苏会停下脚步,“什么,时候?”

    “就刚才啊,”echo说,“也就在你的电话拨进来的两秒钟前,厉总才交代我的。”

    苏会更加慌乱,脸色已然煞白,“那,好吧。”

    “没什么事就快回来上班,怎么送个文件送了这么久啊?”echo在那头交代。

    苏会手指僵硬,艰难挂断电话。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哽了哽,还是忍不住,跑到路边绿化带边不停干呕。

    待难受感觉终于有所缓和,他的手机又开始响。

    苏会掏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翻了个白眼。

    “有事?”

    电话那头,丛述唯唯诺诺地问,“苏会,苏蒲他,是不是跟厉寂川结婚了?”

    如今听到厉寂川和苏蒲的名字,苏会的胃里都会一阵痉挛。

    “我那天在商场,碰到他们俩了。厉寂川告诉我,他和苏蒲结婚了……”

    “厉寂川结婚这事儿我知道,但怎么是跟苏蒲呢?”

    “你说,苏蒲会不会跟厉寂川吹什么枕旁风啊?他们看着挺和谐的,搞得我,我有点害怕……”

    苏会烦躁地揉揉头发,才刚压下去的恶心感,瞬间又卷土重来。

    “滚滚滚,逢场作戏不懂啊!”

    “再加上苏蒲一个哑巴,他能吹什么枕旁风?屁股一撅给人草的玩意儿……”

    丛述和苏会已经许久不联系了,伴随着成长,他们的人生都开启了新篇章。

    他没想到,苏会还是这么讨厌苏蒲。

    “那就好……”

    丛述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通电话之后又过了两天,在丛述已经快要完全将厉寂川和苏蒲结婚的事翻篇儿时候,厉寂川竟然主动联系了他。

    丛述如约出现在餐厅,被侍应生带去包厢。

    这次吃饭,是厉寂川单独约他。

    丛述受宠若惊。

    还以为厉寂川出了车祸又结了婚,就会收收心,没想到该玩的还是不耽误。

    不过他的道德水准也没有多高,再说傍上了厉寂川,最起码经济上会宽裕好多。

    丛述摆出最勾人的笑,走进包厢,没骨头似的坐到厉寂川身边。

    下一秒,身边的轮椅滑开一段,厉寂川皱眉提醒,“离我远点!”

    丛述面色一白,换到他对面的位置坐。

    厉寂川开门见山。

    “高中三年,你一直跟苏蒲同班?”

    原来是为了苏蒲,丛述紧张起来,不适地扭了扭身。

    “对。苏蒲是自己考进的重点班,我是父母交了笔赞助费。”

    厉寂川点头,“苏蒲在高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丛述思忖,避重就轻地答。

    “他,挺普通的吧,没怎么注意。”

    “没注意?”

    “嗯,”丛述点头 ,“没印象。”

    厉寂川审视着看他,丛述低下了头。

    “你们毕业多少年了?”厉寂川问。

    “额,五六年了吧。”

    “五六年没见的人,你能一眼就在商场里认出他,准确叫出他的名字?”

    闻言,丛述的神色明显慌乱,“我记性比较好……”

    “哦,那你记性这么好,能一眼认出苏蒲,但是认为高中同窗三年,苏蒲给你的印象不深?”

    丛述默默抽气。

    厉寂川到底是能叱咤商场的人,说话一步挖一个洞,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丛述的心理防线正一点点被击垮。

    “我们高中见过面吗?”厉寂川问。

    原以为厉寂川会抓着苏蒲的事刨根问底,没想到他却突然话锋一转,丛述懵了一瞬。

    “见过啊。”他点头。

    “都在哪里?”

    “就,有时候会在操场上碰到,有时候在教学楼里,有时候看你在主席台上讲话,我是护旗手,跟你站得近。”

    厉寂川眉头一挑,“没了?”

    “嗯,没了……”

    有些事实,已经水落石出。

    可厉寂川仍继续问。

    “苏蒲读高中时是什么样的,你说你记得的就好。”

    丛述叹了声,脑子乱糟糟的,避重就轻地答。

    “他,就还挺不显眼的, 哦对,他每次午休的时候都会偷偷跑出去,然后踩着下午的上课铃回到教室,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

    厉寂川追问:“不知道他干嘛去了?”

    “咳,嗯,”丛述耸耸肩,“可能他得罪了什么人吧,怕午休的时候被人找过来,就跑出去避一避。”

    “你有毕业照吗,我想看看苏蒲高中时的样子。”

    “毕业照,有,班级群里应该上传了的……”丛述掏出手机,紧接着僵了一下。

    “不过,拍毕业照那天,他可能没来。”

    唯恐厉寂川继续发问,丛述主动交代,“不过,高一运动会应该拍过一张集体照的,我找给你看……”

    几分钟后,丛述递来自己的手机,上面是放大版的苏蒲的脸。

    明明个子很小,还被挤到最边上。

    厉寂川盯着照片,用拇指挡住苏蒲的半张脸——

    记忆里模糊的轮廓重新变得具象。

    照片拍摄于运动会结束后,苏蒲的两只膝盖都扎着纱布——

    那日厉寂川赶到医护室,只听说那个被送来小伤员简单包扎完就走了。

    仔细端详,那两条纱布包得的确很潦草。

    原来那么多个影子,都是他。

    厉寂川默默攥拳。

    原来,这些都是你……、

    第57章 “别不喜欢我……”

    那场饭局终止在厉寂川看到照片之后。

    厉寂川问丛述要了照片,丛述截下苏蒲那部分发过去。

    “要集体照,”厉寂川抓着手机,语气不容置喙,“把集体照发我……”

    “好吧。”

    丛述照做,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

    干什么?

    厉寂川存下照片,当然是找你们每一个人,一一算账。

    总不能让苏蒲的每个夜晚都被噩梦填满。

    可在那之前,他还要完成一件事。

    ……

    苏蒲的感冒逐渐痊愈,但是,老公也越来越忙了。

    厉寂川最近真的好忙哦,他送了好几次咖啡,对方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偶尔突然发现他来,抬起头,分给他一个笑脸。

    厉寂川看起来,越来越累了。

    对此,苏蒲也曾反抗。

    他堵住安德森,气呼呼地问他厉寂川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怎么好像全公司只有他一个人很忙很忙,其他人却仍有余韵,安德森还能在午饭后溜达着下楼,等他一杯手冲咖啡。

    气呼呼的小哑巴给安德森吓了一跳,举着双手,坦白道。

    “lee就是这样,想到什么就先去做,没做出成果,绝对不会透露给我们……”

    “我早就习惯了,你要做的只能是等待。”

    苏蒲着急地拍拍手,一通手语输出。

    见安德森一脸茫然,才意识到对方看不懂手语,是他太着急了。

    他打字:【可是,厉先生不好好吃饭,他都瘦了好多!】

    安德森盯着那串字,仿佛自己不认识中文。

    “lee也才忙了三天,怎么能瘦很多?”

    “苏蒲,你好夸张哦……”

    忽得,他收了声,苏蒲对lee的关心,远超出什么协议婚姻的范畴。

    苏蒲真的在关心厉寂川,从滇南到现在……

    安德森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那个傻狗好像根本无需自卑,他喜欢的人早就喜欢他了。

    真给这小子撞上了啊!

    安德森嗤笑,苏蒲拧起眉头。

    你现在笑是什么意思?

    “你再等等吧,”安德森狡黠地笑,“我觉得lee忍不了太久,他想要的,都会不择手段地得到。”

    苏蒲:?

    安德森朝他挤眼,扬扬手里的外带杯,“谢谢你做的好喝咖啡!”

    ……

    厉寂川继续忙碌,凌晨才回到卧室,刚躺下呼吸就开始变沉。

    苏蒲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没用,如果自己能懂厉寂川在忙什么,能帮他分担一些,那他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这么累了?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翌日,苏蒲下了晚班,离开前例行公事地给老公发信息,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家。

    收到这类信息,厉寂川通常会安排司机先把苏蒲送回家,但今天例外,厉寂川邀请苏蒲上楼。

    顶层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

    总秘室的成员按时下班,做老板的却留在最后一个。

    苏蒲心疼地往里走,早知道外带一份宵夜好了。

    敲门进入,厉寂川正坐在办公椅旁等着他。

    那人依旧帅得过分,脱下一本正经的西装外套,只穿一条衬衣,胸口的几颗纽扣松散。

    灯光氤氲,显得颇为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