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几个少爷面前肯定不是这样的吧。

    说不定还会投怀送抱,主动脱下衣裳,红着脸颊娇滴滴地叫着少爷,向他们慷慨地分开双腿。

    就连霍阑那个傻子也能分一杯羹——

    他又有什么不行。

    情急之下,罗荔拔腿要跑。

    却不想笨手笨脚,本想跳下床,猝不及防跌了一跤,正好被那佣人揽入怀中。

    男人如痴如醉般凝望着他的脸。

    舌尖贪婪又痴迷的,舔在了那软嫩的脸颊肉上。

    ……

    木鱼敲到第二十七遍的时候,门外的大雪停了。

    霍杏儿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被侍女搀扶起来,往屋外走去。

    “我受够了。”她呢喃着,“这种日子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根本就不想参加这种游戏,她本想早些迎接死亡,被她信仰的佛祖接到传说中的西方极乐世界……她是因为抱着这样的希望才甘心赴死的,哪怕死亡之后是虚空她也认了,可她却来到了这个游戏。

    这无疑是在告诉她,生前的信仰都是假的,佛祖之外,还有其他的“神”。

    “不,这一定是佛祖对我的考验。”

    霍杏儿念了句佛,裹紧外衣走出门外。

    侍女在后面问:“夫人,您要去哪儿?”

    霍杏儿没有回答。

    她走到楼梯前,在漆黑的楼梯口站定。

    说实话,她对那个死去的哥哥霍皆岐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是还记得他当年经常把自己锁在楼上,回绝了不知多少人的拜访。

    霍皆岐是个阴晴不定而又冷血的商人。

    她真想不到,他居然也会有相好?或许霍城说的不错,现在楼上的那个男孩,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游戏规则告诉她,只有分到遗产,才能破解诅咒通关。

    霍杏儿不想通关,通关之后她还要继续参加游戏,还不如死了算了。

    假如,她想,假如把那个男孩放走,或者杀掉,诅咒有没有可能快一点降临?

    就是怀揣着这样的念头,霍杏儿一步步往楼上走去。

    不知为何,这一路看守的佣人居然都不见了。她手中的佛珠不断捻动,心跳也愈发猛烈。

    直到迈过最后一级台阶,才注意到了地板上异常的黑色。

    那黑色像是有生命一样,顺着墙角和地板蠕动着。另一端则顺着门缝,穿入那扇紧闭的房门。

    门后,则隐隐传来一阵异响。

    霍杏儿走到门前,轻推了一下那扇门。

    门没锁。

    屏风大开,从敞开的门缝中,得以轻易窥见门后的景色。

    视线清晰以后,霍杏儿捏着佛珠的指尖猛然收紧了。

    与此同时,她也听见了里面男人忘情的低语。

    “小夫人……小夫人……”

    被扯开的领口,拉到最下面的裙子拉链。属于少年的两条雪白纤细双腿颤抖着,膝盖顶上男人的胸口,奋力抗拒。

    挣扎之间,霍杏儿看见了他的脸。

    瞳孔失焦,脸颊肉和饱满唇瓣上都是咬痕,眼尾湿漉漉的,亮晶晶的眸子已经翻白了。

    从贝齿间顶出的一小段粉舌压在枕头上,潮湿的唾液滑落出来,将床单浸湿。

    她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想要退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脚边的黑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进了房间。刹那间,电灯全部熄灭。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了,只有少年那瓷白的腰被一段黝黑的胳膊揽住,黑影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原本伏在床上的那个男人,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身体剧烈地战栗起来,却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

    霍杏儿只听见耳边“咔吧”一声,像是骨头断裂的脆响。

    ——黑影中伸出的鬼手,将那男人的脖子生生拧断了。

    粘稠鲜血喷涌而出,从鬼影异常魁梧的身躯上淋漓滴下。

    寒意顺着脚下蔓延至全身,霍杏儿的鼻腔都充斥着血腥和潮湿的气息。

    她看见那个佣人断了头的尸体倒在门前,无数蠕动的黑色触手在他的身上缠绕、绞紧。

    而那个头颅的眼窝中,触手密密麻麻地钻入,又从他的鼻孔和耳朵里钻出来,将脑浆啃食殆尽。

    而那双鬼手在拧掉人头之后,就着床单擦干血迹,慢慢的、小心的将那件白裙子提上,把拉链拉好,又为男孩轻轻扯平裙摆的褶皱。

    随后,将他放在膝头,用掌心拭去他脸上斑驳的泪痕。

    那个少年——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天真无邪的男孩,好像半点也不惧怕这个东西一样,反而抱住了祂的胳膊,用脸颊蹭了蹭祂的掌心。

    恍惚间,霍杏儿感觉那触手好像也钻进了她的喉咙。

    ——于是,她精神崩溃地尖叫起来。

    ……

    披头散发的霍杏儿是在入夜之后才被找到的。

    下人赶到的时候,女人正坐在楼梯下,抱着自己的双肩,身体不断发抖,口中也在呢喃着什么。

    “邪祟……邪祟……”

    “夫人,夫人!”

    下人尝试呼唤几次,霍杏儿却像听不懂似的,只是频频摇头。

    她的眼底充满红血丝,脚上的鞋也掉了一只,看样子,是从楼上匆忙逃下来的。

    下人想不了那么多了,赶紧把霍杏儿背起来,带离了这个地方。

    ……公馆另一处,霍家三兄弟坐在一起,正在商讨对策。

    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张纸,那纸被血一样的颜色浸透,上面则是几排冰冷的钢笔字。

    那是霍皆岐的遗书。

    “在完成我的愿望后,你们会得到我在锦州商会的遗产。拿到遗产的继承人,将会摆脱诅咒,得以离开此处。”

    但是,迄今为止,他们仍然不知道霍皆岐的愿望是什么,只知道锦州商会的产业被伯恩控制着。

    霍隐觉得他知道霍城是怎么想的,不管怎么样,只要拿到遗产就好,所以把伯恩手中的产业夺回来是最重要的。

    但这个做法,是建立在霍皆岐的愿望是保住那个外室罗荔的基础上的。

    可现在罗荔的身份都被怀疑,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起点——

    老头子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下人将霍杏儿带来,女人已经站不稳脚,她一下子瘫倒在地,抓住了霍城的衣角。

    “邪祟……邪祟出现了。祂来讨命了。”

    霍杏儿口中颠三倒四,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众人才勉强明白她的意思。

    “你说父亲的房间里有邪祟?还杀死了一个佣人?”

    霍隐立刻问,“那罗荔呢?他怎么样?”

    “一伙的……”霍杏儿崩溃道,“他们是,一伙的!”

    她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确切的细节已经无法说明。与此同时,管家从楼上下来,脸色也十分难看。

    他说:“那屋里没人了,只有一具断了头的尸体,是……新来的佣人喜财。”

    随着管家这一句话落下,几位玩家面前,同时弹出了新的任务。

    【请玩家前往祠堂洞窟,制服邪祟】

    【假如在明日太阳升起之前无法引出邪祟,则视为通关失败】

    霍城思忖片刻,当机立断道:“阿隐,你带着姑姑和阿阑,到祠堂外等着。等我到了以后,咱们一起进入洞窟。”

    霍隐应下,指挥着众人先行分散开来。

    霍杏儿跟在他身后,脚步踉跄,一路上口中还在喃喃自语。

    霍隐觉得这件事疑点重重。楼上的房间不是一直不准人进去吗?喜财怎么会到屋里去?

    倒是这个小姑,一直游离在外,现在又变成这样一番痴傻模样,叫人难以信服。

    但这些怀疑,此时此刻还只能暂且按下。

    天色已晚,祠堂外的天空乌云密布。霍隐让霍杏儿坐在外头,自己则站到了祠堂的大门前。

    他此刻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就算他知道罗荔来历不明,但从没想过他会和邪祟有关系,“一伙的”,这可能吗?那家伙……明明看起来胆子又小,性格又软得不行。

    霍隐手中握着一把枪,枪身藏于袖中,枪口对着外面。

    虽然不知道这枪到底能不能杀死里面的邪祟,但至少应该一试。

    但是,万一邪祟拿罗荔当人质呢?

    自己这枪,还能不能按下扳机?

    霍隐深吸一口气。有什么不行的,鬼就是鬼,该杀……就杀。

    而在他的手覆上祠堂大门的那一刻,门却先一步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霍隐心跳一颤,下意识举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抬起来,抵上了一处绵软肤肉。

    ……漂亮少年的脸颊被枪口抵着,凹陷下一块小小的颊窝。

    他水汪汪的眸子抬起来,看见霍隐的一瞬间就哭了。

    霍隐手臂顿时卸力,枪给扔在了地上,看着男孩软腮上被枪口抵出来的红印,心疼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