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新绿 第44节
作品:《薄荷新绿》 “你也无法肯定吧?爸。”陈南星了然道,“现在两人还没在一起呢,他父母就已经出手了。他喜欢佳宁,但能拒绝家里安排的未婚妻吗?”
“佳宁继续跟他牵扯,对他抱有幻想,就是自己搅进浑水里,且不说薛瞻这个人会不会专情,佳宁首先就会激怒他家,被他家弄得更惨。”
“与其将来被伤得更重,不如现在就逼她彻底断了,让她放下。”
说完话后,陈南星就离开了,继续去花店帮忙。
而在楼下,陈叔徘徊了很久,最终长叹一口气,没有上楼。
许佳宁原本很快就能康复的感冒,随着一连串的打击而加重,竟就这么病了一周。
按杨雪青的通知,高考一周后,他们要返校估分。
段静秋觉得女儿身体吃不消,就提前给老师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却没想到返校那天,许佳宁还是起来了,说觉得好多了,想去趟学校。她出门没有以前那么准时,但大概也能赶得上。
在许佳宁坐上车的时候,班里的其他人早就到齐了。
乔木然发现许佳宁没来,杨雪青直接告诉了他们:“她妈妈说她有点不舒服,今天不来了。”
听到这句话后,薛瞻没了继续待下去的意思,只剩下担忧。
陈南星不是说,只是一个小感冒吗?病了这么久……
“对了,班里的花花草草都在我办公室。”杨雪青道,“有想拿回家的,记得去拿。”
闻言,已经估完分的薛瞻直接出了班,往办公室走去。
他拿走了那盆薄荷,将薄荷抱在怀里,三年过去,薄荷在野蛮生长,总感觉重了许多。
抱上车后,一车都是薄荷味儿,前排的司机都变得清醒了不少。
而当他走后不久,大病一场的许佳宁缓缓而至。
班上的人走了一小半,她先是看了眼最后一排,发现薛瞻走了之后,心情瞬间黯然下去。
乔木然还没走,拉住她的手吃惊道:“佳宁,才几天不见,你怎么看上去这么憔悴?瘦了好多……”
“感冒了,这几天都没怎么吃饭。”许佳宁勉强笑笑,“今天感觉好多了。”
“那你可以不用来的呀,佳宁,我听班主任说你妈妈给你请假了,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乔木然心疼道。
许佳宁一时不语。
是啊,她可以不来的,坚持要来,可能还是想再见见薛瞻,觉得他还有新的解释吧?
但是没有。
“我想着……”许佳宁说话的声音没什么力气,她看向窗台,倒是想起来另一桩挂念的事,“那盆薄荷,如果没人要,我想带回家。”
“薄荷呀。”乔木然拉着她的手,“咱们去办公室看看吧,刚才班主任还说让赶紧拿走呢。”
两人一起往办公室走去,进屋后,许佳宁一盆盆找起来,却不见那盆薄荷。
“怎么平时没人认领,这时候反而没了?”乔木然格外纳闷,“田螺姑娘抱走的?”
许佳宁却没有同乔木然开玩笑的心了,只觉得无比落寞。
许多事情是不是都是命中注定的?像她与薛瞻,像这盆薄荷,强求无用,离开的终会离开,得不到的终究得不到。
她勉强撑着平日里的正常表情,与乔木然告别,等她一个人上了公交车,坐在无人的最后排角落时,才流露出自己心里的悲伤,甚至于凄凉。
连薄荷也没了。
她戴上耳机,本想听歌转换一下心情,网易云音乐却自动跳转到了那首她听过无数遍,与薛瞻弹唱过的《红豆》。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
所有的克制都在此刻土崩瓦解。许佳宁放声大哭,意识到或许再也不会见到薛瞻了。
而他也变了。
他不在意小小花店对于她和妈妈的意义。
花店比房子更像她们的家。
燕子没了窝,她也没了家。
或者这三年,她的存在对他而言也是无足轻重。
他们终究是两个阶层的人,薛家买一块地,讨论如何买下,大概就像商量中午吃什么一样简单。
毕业后的薛瞻,已经迅速进化成为如他父母那样的,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一个脑中只有利益的商人。
回到家后,母亲段静秋正在收拾东西,看上去不像是日常的打扫卫生,倒像是要搬家。
“咱们从头开始吧,佳宁。”段静秋和她商量道,“搬花店,搬家,重新开始吧。”
这处老旧小区,其实基础设施很不好,她们住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因为这里离花店近。
如今花店就要不在了,住在这里的意义也就没了。
至于花店……
搬迁是大工程,又考虑到选址,经历这一周的疯狂促销清仓之后,“许你一枝花”暂时关店停业。
第40章 薄荷
许佳宁母女经营的花店关门后, 这片地方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停滞状态。
大概是薛家怕事情做得太明显,惹薛瞻怀疑,于是特别宽限了其他的商铺, 让他们暂时不动。
而这里的商业规划也是真的太仓促,事缓则圆,秦宛若并没有太早推进下一步。
毕竟许佳宁家已经搬走了, 大事已经解决。
搬到新家的第一天, 段静秋已经在罗列花店未来进货的单子,每写一项,都会问问许佳宁,许佳宁根据市场行情,给出自己的意见。
写到薄荷的时候,许佳宁却停住了, 不说话。
段静秋便问她:“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薄荷吗?”
“我现在不喜欢薄荷了。”许佳宁只是答。
看到薄荷,好像就会想到那幅国画、那盒薄荷糖,跟着想起薛瞻。
那天晚上, 许佳宁发了独她一人可见的说说:
有时候我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或许我俩毕业后在一起了呢?
薛瞻之于我的生命中,像是一颗酸甜的薄荷糖。
当甜消失了,是不是只剩下酸, 甚至于酸都不剩了,只剩下苦了呢?
喜欢他好痛苦……
我再也不要喜欢薛瞻了。
发完说说后,许佳宁退出界面,看到她病的这些天里,q-q有很多未读消息, 她其实一直不敢看, 有点逃避获知更多信息。
和班群一起置顶的薛瞻,发来最多, 点开后粗略地扫了一眼,都是问她生病的事,还有以后的邀约。
许佳宁不想再回他,直接去看了乔木然的消息,然后回乔木然。
“木然,你记得加一下我微信。”
“我以后不用q-q了,这个号我不会登陆了。”
许佳宁是有微信号的,只不过很不常用。
现在她有心要把这个q-q弃掉,于是重新启用了她的微信号。
乔木然没有太惊讶,微信的使用人群越来越广,毕业后改用微信,似乎都成了他们这些学生的某种潮流。
除去乔木然,许佳宁给关系较好、经常联系的南枫等人也发了自己的微信号。她习惯断舍离,很多从来不聊天的同学,她没去打扰,觉得没有必要。
发完一圈,微信好友申请不断冒出,许佳宁一一添加,然后把q-q签名正式改成了:“此号不用,已弃。”
做完这些后,许佳宁直接卸载了q-q。
至于她家里这一连串的变故,她并没有对火箭班的任何一个人讲起。
关花店和搬家的事,她只告诉了温舒白。
温舒白大为惊讶:“怎么这么突然?”
许佳宁早就想好了措辞,回她道:“是我们商量着想把老房子卖了,贷款买新房。既然搬了家,那花店肯定也要搬,想挑个更好的地段重新开始。”
薛家买地开发的事,许佳宁没提及半个字。
如果真正摊开说,温家应该有能力阻止薛家,且温舒白是温家唯一继承人,必然会站在自己这边,全力维护她。
但许佳宁从来没动过这个心。
温舒白年纪太小,知道这些只会徒增烦恼。而且温家凭什么要替自己出这个头呢?她这个干女儿的身份,是源自与温舒白的友谊,并非真正的血缘纽带,她也从来不对外说她和温家的关系。
总不能因为自己家花店的事,让温家与薛家又闹出不愉快。
“说点开心的事情吧。”许佳宁道,“温大小姐,我决定跟你一起去旅行。”
“真的????!”温舒白高兴坏了。
“对呀,我家的花店应该要几个月后才能再开起来。”许佳宁回,“现在我没有其他牵挂的事。至于学车,我打算上大学以后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