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蕾丝 第5节

作品:《冷蕾丝

    这回是生意上的事,他犹豫了一会儿,和两人打了招呼,走去不远处的露台接听。

    待他走远,桌上的氛围明显流动起来。

    “我钱包呢?”

    付竞泽单刀直入,一手触了下耳钉。

    火光在眼球里明灭。

    他被冰尤甩在半山上也够惨的,没车没钱没电,坐警车回来的,后半夜还去局里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冰尤嘴巴微张,故作惊讶,然后从手包里掏出那只钱包丢给了他。

    突发奇想,逗狗似的“嘬嘬嘬”了几下。

    付竞泽没空理她,顺手把钱包揣进兜里后,看她嘚瑟的表情咧了下嘴,尖牙微露。

    从喉咙发出一声冷哼。

    冰尤把他的反应归类为气不过,更狂妄地丢了颗圣女果在他身上,果子砸到他后滚落到了地上。

    他几乎没感觉,只是看着她折腾。

    白皙的脖颈上,那处擦伤有加重的迹象,本能望向手腕,果不其然腕骨处也留下一道浅红。

    k玩的太过。

    “你对付我的力气,怎么不用在他身上?”

    他痞气重,眼睛长得又凶,平常的注视也变成审查。

    冰尤不自在,向后坐了坐靠在后面的靠枕上。腰部有了支撑,也感觉舒服了一些。

    她头向上扬,下颚线清晰可见。

    安静了半晌,才舒了口气:“付竞泽,你说对了,我俩只是床上那点事儿而已。”

    她声音虚无缥缈,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那张脸完全浸在昏暗的阴影里,看不清情绪,只剩下瞳孔里的潦倒,手腕慢慢缩进袖口在沙发上蹭。

    又痛又痒。

    付竞泽没接她这茬,掏出包烟摔在她面前的桌上,浑身上下都是玩气。

    “半死不活的样儿……烟抽少了吧。”

    冰尤明显一愣。

    她确实来瘾,但被他这样直接了当当成梗讲出来,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肩膀笑的一颤一颤,胸口随着气息起伏。

    想起自己那泡烂的烟,她瞅了瞅桌上那包。

    经典爆珠,就是盒上贴了贴纸。

    可爱到有点幼稚的图案,一看就是出自女生之手,摆放的样子都是精心考虑过的巧思。

    不是追求者就是女朋友。

    为了讨他欢心,还贴心地在盖上写了俩字。

    少抽。

    冰尤抬起烟盒一看,就剩最后两根。

    付竞泽只听了后面那个字。

    她眼尾上扬笑的明媚,脸侧的发丝听话地垂落出漂亮的弧度,与她气质完全相反的状态。

    “女朋友?”

    像试探也像挑事。

    他见她这么感兴趣也想逗逗她:“其、中、一、个,女朋友。”

    她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往下扯。

    “噢?那我还有戏吧,成为其中一个。”

    “你胆儿够肥的。”

    付竞泽看了眼不远处的k,没再把这个玩笑开下去。他站起身,下三白的俯视更为明显,扫了眼她后走向了k的方向。

    两人站在她听不见的位置对话。

    冰尤笑他玩不起,抬眼后看到了沙发边上的黑色双肩包。

    克罗心的,不用猜都知道是付竞泽的。

    她又想使坏,趁两人不注意把包拽到脚边,拉开拉链发现里面是清一色的课本试卷,一点别的东西都没有。

    看来是上学背的书包。

    付竞泽还会学习?真够搞笑的。

    冰尤再次抬头,确认两人的注意力没有在她身上。

    她边向前坐了坐,边把双肩包藏在身后。

    付竞泽高大的剪影屹立在窗前,宽肩窄腰,光是背面就够人血脉喷张。他双手插在裤兜,时不时轻点着头。

    看来不用等病好就可以去学校报道了。

    她实在想看他炸窝的样子。

    第4章 chapter 4

    早上六点,冰尤还在酒店赖床。

    付竞泽已经做完有氧回家洗澡了。

    错层独栋里难得空荡,除了他就是些早起的家丁,该煲汤的煲汤,该打扫的打扫。

    付老爷带夫人出国前怕付竞泽闹事,特意留下一个管事的佣人,负责盯住他的行踪,顺便压压他的气焰。

    他也很给面子,学校、家两点一线,没闹过幺蛾子。

    一连几天都很消停。

    越消停众人心里越不安。

    比如今早就不太一样。

    他洗澡的时间格外长,长到像故意的,长到卡在迟到的边缘横跳。

    水声一停,管家就出现在旋转楼梯下,手臂上挂着餐巾。

    没过一会儿,付竞泽快步从楼上下来,边走边穿着制服外套,衬衫领口松散着还没来得及系上。

    “少爷……”

    “早上好。”

    他笑着打破对方的欲言又止,没有停下的意思。

    脚步径直穿过斜身在一侧的活人,熟练摆弄着最后几粒纽扣走向餐桌。

    速度之快让等着的人没缓过来。

    早餐的餐盘就在桌边,就像料定他不会安安稳稳坐下吃饭一样。

    果不其然,付竞泽拿起一片面包叼在嘴里,那架势就是要走。

    管家见状再次堵在他身前,这个中年男人头发已经花白,但还是利落地向后梳起,眼镜中反着光,严肃周正。

    “少爷,今早家里接了三通电话……”

    “我要迟了。”

    付竞泽提醒着,看对方没有挪身的意思,又用眼神指了下墙上的钟表。

    他嘴唇轻勾,发色晃得人失神,眼底是谁都管不住的凌厉。

    面包被咬断一口,其余的丢回到盘子里。

    秒针滴答滴答的响。

    “是,不想耽误太长时间,但我有必要代替家主问一下话,前天警局……”

    话说了一半,他的手一把拽起座椅上的双肩包,在一众佣人的注视下朝大门走去。

    这几步路没人追得上。

    管家依旧不死心,推了下眼睛扯着嗓子喊。

    “前天晚上你不是一直在书房做作业吗?!”

    付竞泽半只脚已经迈出房门,见他这么执着,用背抵着门才保证它不关上。

    “您怎么知道我一直在书房?”

    “音乐啊,”管家连忙接上,“一直有黑胶机的音乐传出来。”

    他双手抱胸眉目皎洁,躬身笑了几下后一脸平静地看着对方。

    “我只是喜欢在空房间里放音乐,不行吗?”

    周围忙碌的佣人看似手上有活儿,其实都竖着耳朵等他回答,听到答案后纷纷低头憋笑。

    管家经历了一阵头脑风暴,脸色更是难堪,抿着唇不知道怎么应对。

    付竞泽指着他打了个响指,随后放开门走远。

    觉得还不够扎心,又返回来补了一句。

    “哦对了,后院的门锁被我弄坏了,找个空修一下。”

    笑脸灿烂,衣冠规整。

    跑车的轰鸣响彻云霄,转弯时尾部甩起院子里的一堆尘土。

    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彻底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