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作品:《寄相思

    季蕴先是诧异,随后她神情逐渐凝重了起来,形色匆匆地随宋慧前往思勤堂。

    云儿眼见二人走远,她实在放心不下,便只好忧心忡忡地跟在了她们的身后。

    三人还未至思勤堂时,便远远地闻见堂内嘈杂喧闹的响声。

    季蕴心中一凛,疾步走进思勤堂,只见堂内一位身着素袍的中年男子正用力地拉着唐娣的手腕,而唐娣死死拽住堂内的柱子不肯松手。

    云儿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她顿时就看傻眼了。

    季蕴还算是镇定,堂内的弟子们则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不知该如何。

    “贱蹄子,反了天了!”中年男子正是唐娣的父亲唐柱,他嘴里还在不停地骂道,“你还敢跟我犟,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了!”

    “我不要,我不要走,我要留在书院读书!”唐娣神情委屈,她挣扎道。

    “读书?”唐柱冷笑,他喧嚷道,“你个小丫头,读什么书,你读书用什么用,快跟我家去!”

    “爹,我求求你了,我不要嫁人!”唐娣滚下泪来,她乞求道。

    “女人不嫁人,难不成继续留在这儿读书?”唐柱使劲一用力,才将唐娣拽了过来,他咬牙威胁道,“你早早嫁了人,换一些彩礼,好给阿郎娶妻。”

    “我不要……”唐娣目露怯意,她眼中闪烁着泪光,哭道。

    唐柱哪管唐娣的意愿,说着便要拽她离开。

    堂内的弟子们想要上前,但碍着唐柱是唐娣的父亲,他们也有心无力。

    “且慢。”

    这时,季蕴面色冷静,她出言制止道。

    弟子们发觉季蕴来了,纷纷露出了喜色。

    “你是何人?”唐柱上下扫了季蕴几眼,见她穿着不俗,举止品貌不凡,便暗暗思忖着她的身份。

    “我是唐娣的先生。”季蕴直视过去,她未有丝毫的惧意,反而是从容淡定。

    “原来如此。”唐柱闻言,他颇为轻蔑地撇了撇嘴,道,“奚亭书院竟然让一个女人当先生,真是可笑。”

    “不许你侮辱先生!”宋慧气愤道。

    大多数的弟子则跟着附和,维护季蕴。

    唐柱在众目睽睽之下,便知一时惹不起季蕴,他神色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你,你就当我方才的话在放屁。”

    言罢,他用力地拽着唐娣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思勤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当这儿是你家不成?”季蕴冷声道。

    “那你想如何?”唐柱停下,咬牙问。

    “先生,救救我……”唐娣哭得凄惨,满脸泪痕地喊道,“我爹要把我卖给别人做妾,先生,您救救我……”

    “贱蹄子,你住嘴!流这些猫尿的装什么可怜你,你不嫁人,阿郎哪里来的银钱娶新妇,你怎么这么自私啊你?”唐柱低声骂道。

    “他要娶新妇与我何干?”唐娣想要挣脱出唐柱的钳制,她红着眼睛道,“难不成他要娶新妇,就要把我卖掉?”

    “贱人!”唐柱眼神发狠,抬手刮了唐娣一巴掌。

    唐娣的脸瞬间就被打红了。

    “你住手!”宋慧双眸泛红,出言阻止道。

    “我打我女儿关你什么事?”唐柱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着,他狠狠地瞪了宋慧一眼。

    宋慧登时被他的眼神吓到,退了回去不敢再说话了。

    不过季蕴不是被吓大的,她已知晓唐柱是个蛮横不讲理之人,便平心静气道:“你当众掌掴子女,已经犯了大周律法,我劝你还是不要……”

    “你吓唬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唐柱一下子打断了。

    “我这不是吓唬你,只是实话实说。”季蕴颦眉道。

    “老子管教自己的女儿,怎么就犯了律法,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还有,哪条律法说老子不能管教子女了?”唐柱大声反驳道。

    唐娣捂着脸,垂头低泣。

    “此乃律法,倘若你有异议的话,不如去府衙问问知州大人。”季蕴目光微冷,解释道。

    “什么知州,老子管教女儿,与知州大人何干?”唐柱目露鄙夷地扫了季蕴一眼,嘲道,“老子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一个女人,还是不要出来抛头露面,给家里蒙羞了。”

    “照你这么说,那官家是女子,她登基为帝,也是给皇家蒙羞?”宋慧气得浑身发抖,忿忿不平道。

    “天家的事我这个老百姓管不着,我就管你了,你们这些女人,着实是不要脸面,搞一些所谓男女平等的风气,把娣娘教得心都野了,竟然都敢忤逆我了!“唐柱咬牙道。

    许萧然早就忍不住了,他气得想要上前,却被陈润一把拽住。

    “你拦我做甚?”许萧然回头,不解道。

    “切莫冲动。”陈润摇头,面色凝重道。

    “来啊,你过来打我,你今日敢打我,明日我就去衙门告你去。”唐柱发觉二人,他昂起头,洋洋得意道。

    宋慧小声骂道:“真是个刁民。”

    唐柱不理会他们,他指着唐娣的鼻子,继续滔滔不绝地骂道:“你这个赔钱货,当初不让你来,你死活要来,读了没两年竟然都敢忤逆你老子我了,读书有什么用,早知如此我还不如省下这个钱给阿郎娶新妇了。”

    季蕴眉宇间都是厌恶,她沉声道:“如今女子读书是国策,是必行的,况且书院收取女弟子是学费只有男弟子的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