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作品:《阴翳小少爷的贴身保镖

    这一切都让她恐惧着。

    “妈妈。”小孩坐在床上,乖巧的拿起桌子上的布片,“我帮你。”

    “不用,谁让你动了。”红梅怒吼一声,“你能不能听话一点,你知不知道我养你有多辛苦。”

    颤抖的小手慢慢地放下布片,低着头,害怕的几乎缩成一团。

    红梅心微微一酸,她眼里含着泪,歉疚地将小孩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对不起,妈妈不该和你发火的。”

    她低声地温柔地哄着。

    这是长大后的宿璟舟唯一记得的来自于红梅的温暖。

    但他宁愿不要。

    第23章 恨意

    宿仁钦回来了,红梅唯一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昔日甜言蜜语的爱人,眯着眼一脸陌生地打量着她,

    “你这样的货色我怎么可能看得上?”

    他嗤笑道:“我从来没有让人给我生孩子。”

    “你生出来的,关我什么事。”

    “滚开,别烦我。”

    “我放着家里面漂亮的舞蹈家不要,我要你,做梦呢吧。”

    “带着你的小畜生滚。”

    宿仁钦将压抑着的戾气一股脑发泄到红梅的身上,之前的女人可能他还会随便给几个钱打发掉,但红梅撞到了枪口上。

    他出国三年,回来后未婚妻向晚变成了他爸爸的女人。

    虽然宿仁钦并不在意这个女人,但这又何尝不是对他的羞辱。

    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来找宿仁钦之前,红梅一遍一遍地教着小孩,一会儿要喊爸爸,要乖一点,要让爸爸喜欢你。

    小孩被眼前面目狰狞的人吓了一跳,他嗫喏着动了动嘴,没有喊出声,低着头,小手紧张地拽着妈妈的衣角。

    红梅的天彻底塌了,她如丧考妣地看着宿仁钦的背影,泪水一滴一滴流下来。

    她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哭出声,这一刻她突然想杀了宿仁钦,大家一起去死。

    死了都痛快。

    “妈妈。”小孩蹲在地上,慌张地看着呜咽着的女人。

    “妈妈,别哭了,我们回家吧。”

    红梅抬起头看着那张肖似宿仁钦的脸,她的恨意生根发芽,在漫长煎熬着的日子里长成了参天大树。

    报复不了宿仁钦,她把恨意转嫁到小孩的身上,每次看着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她就压抑不住内心的戾气。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毫无反抗之力的孩子变成了她发泄的途径。

    从一开始的谩骂,到后来的责打,日子久了,就连她都开始坚信,她所有痛苦的开始,所有不幸的来源都是眼前的这个丧门星。

    如果没有他,她不会过上这样的生活,不会成为别人指指点点的对象。

    她变得暴躁易怒,她开始在喝酒中获得快感寻求解脱,她开始带各种各样的男人回家。

    直到她开始赌博打牌。

    宿仁钦给她的房子被卖掉了,要还赌债,剩下的钱只够住在棚户区最烂的地方。

    那里是矿工们找乐子的地方,如同陷入泥潭一般,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红梅深陷其中,肉体换来的金钱,在一场一场的赌注中消耗殆尽。

    她靠着浓烈的酒精麻痹着自己,所有压着的委屈不甘都发泄在她自以为的源头上。

    她的灵魂已经没有了,好似一个躯壳,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肮脏着腐烂着。

    这是红梅的噩梦,同样也是宿璟舟的,从三岁开始就再也不会醒的噩梦。

    似乎只是一夜之间,那个会哄着他,会温柔抱着他的女人就死了。

    那声会喊出口的妈妈,从怯怯懦懦,到欲言又止,从如鲠在喉,到闭口不言。

    那双会带着眼泪的眸子,从泪如雨下到委屈隐忍,从黯然神伤,到阴郁麻木。

    那副布满伤痕的身躯,从奋力挣扎到妥协求饶,从瑟缩颤抖到无动于衷。

    这一切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再长大他就懂了,红梅憎恶着那个男人,而这样的恨意转嫁他的头上。

    可是,出生这件事情是他能选择的吗?

    她总在说让他去死,宿璟舟想:生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死我总可以自己决定吧。

    你想让我死,那我就偏不死。

    他也是靠着恨意活着的人,每一次挨打激起的恨让他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从此这间屋子里住了两个活着的死人。

    一个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一个是灵魂扭曲的肉体。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年,直到宿璟舟八岁那年,红梅死了。

    每天他都会穿着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破衣服,溜出来穿梭在矿区的小路上。

    路过垃圾堆便去翻一翻,找点能吃的东西,带回家藏起来。

    矿区有一个小学,有去排着队上学的孩子,他从他们里面穿梭而过,那些人喊他小乞丐,拿石头砸他。

    他沉默着,好似没有知觉一般。

    学校门口的垃圾堆里有很多好东西,吃不完的馒头,扔掉的零食,所有能吃的东西他都会拿袋子装起来。

    这个冬天很冷,出奇地冷,路上的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说话时哈出的白气,来回揉搓的手,加快的步伐,每个人都在匆匆忙忙地往家里赶去。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成年人的衣服一件就可以遮住一整个人,破了洞开胶的布鞋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