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晓果然随着钟离步伐的移动,又往前一下,两人隔着被子相拥,钟离微微地上扬下眉毛。

    千晓死死地堵着钟离:“拿我的,拿我的,你这放地上我怕半夜给偷走卖了。”

    “小千还有这想法?”钟离微笑。

    “我可没有,这是夸张,夸张而已。”她别开眼神,不去看钟离。

    钟离眼波里不可察觉地扬起几分笑意,他把被子收起来:“小千拿吧。”

    说完抱着被子转身回屋。

    千晓摸了摸头,看着钟离的背影,为自己劝住了客卿默默鼓掌。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找适合给糖豆铺盖的东西,有仪官姐姐给她的几件旧衣服,还有她自己新买的棉衣。

    被子的话她有两条,一条是仪官姐姐给的,一条是她在街上买的便宜货。

    思来想去,她把自己的便宜的被子抱了起来,从里面掏了些棉花,又把刚下山时捡的那件樵夫的衣服拿来。

    “不知道客卿有没有针线。”

    她自言自语,应该是没有的,因为实在想不出来客卿这大手大脚的是会用针线的人。

    千晓抱着衣服和棉花刚出门便听到正屋的门打开的声音,钟离抱着一个包裹出门。

    “喂,客卿——”千晓有点急了,该不会又要拿很贵很贵的衣服铺地上吧?

    她跑过去,怀里的棉花随着颠簸的脚步散开,几朵掉在地上,她气喘吁吁:“客卿,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别——欸?”

    千晓话没说完,钟离接过她怀里的棉花和衣服,那把手里的包裹塞给千晓。

    他说:“没说要给糖豆。”

    “那……”千晓看着怀里的包裹,还沾着点钟离身上的暖气。

    钟离往前走了几步,捡起千晓掉落在地上的棉花,回眸淡淡道:“给你的。”

    “给我的?”

    “嗯,试下?”

    千晓打开,是一件银鼠色的棉衣。

    曾在记账时她有印象钟离买了件棉衣,上面写的便是银鼠色,那时候她还想若是客卿穿上这般颜色的衣服,又是另一种清雅之感。

    原来那时候买的东西是为了送给她。

    但她有些犹豫。

    钟离看出了千晓的犹豫,他拿好手里的东西走过来,耐心地揉了揉千晓的头:“小千,我明白你所虑之事。”

    “嗯。”千晓点头,她看着钟离,青年在月色的脸自然的好看。

    她说:“如果是讲究礼尚往来的话,我若收下,必然还不起先生,所以,先生,你为何要这样做?”

    钟离闻言,自然地拉起千晓的手,看着她的掌心说:“所以我从没想要小千还,明白了吗?”

    他把千晓的手放下。

    “可是,为什么?”

    似乎只隔着一层纸,千晓却看不透。

    “该明白时便自然明白了。”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千晓反应迅速。

    “明白什么?”钟离蹙眉。

    “先生是想要我一直记得先生吗?”她试探的问,可从买衣服的时间来看,钟离并不知道她是石头精啊。

    但钟离却对这破绽百出的理由点点头,他走起来,“便如此想吧。”

    千晓看着怀中的衣服,有看了眼钟离,他在那里,眼神总是如此的真诚。

    夜晚簌簌的凉风,

    千晓试了下新衣服,在月光下亮亮的,年轻男子的服饰,很衬她雪白的肤色。

    “谢谢先生,”她笑着说,“以后无论我在那,都会好好收着的。”

    钟离负手站立,微笑。

    码头号角声音响起,千晓觉得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在脸上,她抬起头,惊喜道:“先生,下雪了。”

    钟离走到院子中间,伸出手,几片白色的雪花落在他黑色的手套上明显,很快又化开。

    “小千从前在山里,雪天是如何度过的,可冷?”

    “不冷,我跟猪兄在山洞里生火,有芦苇,很暖和。”

    她顾着开心,从新的棉衣中伸出手,接着来自天上的雪花,庭院中的桂花刚落了一段时间,气温沉下去之后,雪便跟着来了。

    提瓦特可真神奇。

    她对钟离说:“先生,我们得快点给糖豆把窝弄暖和点了。”

    “好。”钟离说。

    “先生你有针线吗?”

    钟离道:“有。”

    “还真有?”

    “自然。”

    糖豆已经跑到了厨房炉子边的柴火上打着瞌睡。

    钟离走到千晓的身前,给她把衣帽戴上,然后把她牵进屋子。

    踏进钟离的房间的瞬间,冷气消散,扑面而来的是属于烛火的温暖,到处都充斥着暖融融的香气。

    千晓跟在钟离后面,到了卧室门口,有些犹豫。

    钟离问:“怎么了?”

    千晓说:“会不会不太好。”

    钟离蹙眉:“小千在怕什么?”

    千晓愣,是啊,她在怕什么?

    她顿了顿:“我没怕,我是怕侵犯先生的隐私。”

    这话倒让钟离微愣,而后轻轻地敲了下千晓的头:“你倒有安全意识。”

    说罢阔步进入房间,千晓揉着脑袋跟着进去,钟离的卧室和他本人一样,布置得端正典雅,上次来这拿书时层看透过缝隙看过几眼钟离的卧室,可若真进去了,便又是另一种感觉。

    钟离从床前的物架上拿下储物盒,顺势坐在床边,把针与线从里面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