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作品:《朕,真不是断袖

    “你先回去吧,”其中一位御医对曲迁说:“记得两日后要将写好的策论拿过来,我们还在此处等候。”

    曲迁道了谢,转身准备往门外走去,就在这时,谢桐一抬眸,突然道:“等等。”

    两位御医愣了下。

    灰衣青年的脚步一顿,慢慢回过身,面色平静地望向屏风。

    “你说你是曲田县人氏。”谢桐问:“那边疫病情况如何,你可清楚?”

    曲迁缓缓道:“主城内染病人口约有六分之一,多为老人小孩,经过药剂煎服,有半数的人症状已有减轻。”

    谢桐又问:“若是你入了御医署,可愿携草药医书,回到曲田县解决疫病?”

    曲迁定定望着那扇素青色的花鸟屏风,屏风用料上佳,只能隐约瞧见其后问话那人的身形。

    朦朦胧胧,如雾里看花。

    “草民求之不得。”曲迁一字一句道。

    谢桐点点头,说:“好,那两日后,朕等你的策论。”

    另外两名御医一惊,谢桐这是明示了自己的身份。

    曲迁却仿佛没听见那个字眼,依旧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最后又望了屏风一眼,转身离去了。

    御医们起身向谢桐闻端行了礼,讨论道:“好是好,就是不通礼数,见了圣上,也不行礼。”

    另外一人说:“乡野之人,或许不懂面圣的礼节。”

    “无妨。”谢桐心思不在这上头,随口道:“他若是送了策论来,你们看过之后,就派人呈进御书房。”

    御医们躬身应是。

    今日上午来的考生已经看完了,两位御医送谢桐出了门厅,又发现闻端落后两步,等谢桐走远后,才折返回来。

    “……太傅大人,您这是?”

    御医们面对闻端,比对着天子还要紧张许多。

    “今日来应试之人的名册,有无?”闻端开了口。

    “有,有。”

    接过御医递过来的册子,闻端垂下眸,站在厅前,伸手缓慢地翻了两页。

    “册上记载了报名来这处考场的十二名考生,”

    一位姓张的御医瞧着他平静的脸色,小心解释道:“有姓名,年纪,家住何处,父母兄妹的名字。”

    闻端翻过几页,很快看见册子上写的“曲迁”二字。

    “过往来历,是否问过?”一目数行地简单扫过,闻端合上册子,淡淡问道。

    “这……”张御医迟疑了。

    无论怎么说,这次考试只是筛选的第一步,为了节省时间精力,登记名册时,通常不会问得那样详细,顶多在之后入宫时再细细探查就好了。

    “可以再叫人去查。”另一位御医接过话,说:“是生平经历都要查清楚么?”

    “不必,”

    闻端将册子递回给他们,墨眸中神色深深:“查一查这批人,是否曾有来过京城的经历便可。”

    谢桐在马车中等了一会儿,才等到闻端回来。

    “太傅是上哪儿去了?”谢桐正在马车里的茶几上煮茶,随口道:“刚刚还见你在身后的,一眨眼就不见了。”

    “找御医拿了名册,看了会儿,耽搁了。”

    闻端掀袍上轿,坐定后,这样道。

    谢桐煮茶的动作稍停了一停,状似无意般问:“哦,那曲田来的年轻医师,名册上还记了些什么?”

    觉得自己问得莫名其妙,谢桐想了一想,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一句:

    “朕见他对答如流,仪态大方,是个当御医的好苗子。”

    闻端撩起长睫,看了眼谢桐的神情,不疾不徐地说:“能得到圣上的赏识,是一件好事。”

    谢桐听他答非所问,蹙了下眉,忍不住追问:“所以究竟写了什么?”

    闻端又看了看他,才慢慢回答:“曲田人氏,家中长子,其下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医术师承父亲……”

    “……尚未婚配。”闻端悠悠道出最后几个字。

    谢桐:“?”

    婚配不婚配,与他何干?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就问出来了。

    听见谢桐的话,闻端的神色略有几分耐人寻味,道:“圣上不是对他有兴趣么?”

    “若要纳入后宫,已有婚配在身的话,办起来还是有些麻烦。”

    谢桐正在品自己煮好的茶,闻言没忍住,呛了半口出来,咳得不行。

    “朕什么时候说要把他纳入后宫了?!”

    闻端顿了顿,倒真似有点不解:

    “圣上今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又亲自耐着性子听完了问答,临走前还要趁机与他闲聊两句,难不成是想与他结交为挚友?”

    “……”谢桐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说:“那朕也……不会喜欢男人,太傅误会了。”

    闻端这回没有点头,只是用那双色泽如墨的眸子端量他片刻,勾了下唇角。

    谢桐:???

    这是一副什么表情?

    “曲田县形势严峻,朕只是想着,曲迁出身于此,对情况更为了解。”谢桐别开脸,清了清嗓子,道:“没有别的意思。”

    “不过就是多说了两句话,”他又忍不住低声抱怨:“太傅何至于这样猜测朕。”

    说得他就像个……昏君似的,见着个年轻好看的男人就色心大起,竟要把堂堂一个医师掳进宫,是天子该干的事吗?

    闻端垂下眼,神情如常地嗯了一声,说:“是臣的错,臣太过在意圣上,故而醋劲大发,还请圣上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