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蔓忽然仰起头笑了两声,走到泳池边微微蹲下,伸手碰了碰池子里的水。

    刺骨的凉。

    周缙看着她,他知道时蔓不会跳,但她更不会低头。

    可是他想,只要她低头,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揭过。

    有些事,总要赌一把。

    周缙侧眸看了眼身边的人,下巴微抬。

    旁边那人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到时蔓身边,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伸出了手——

    嘭的一声

    水池里炸开了花。

    时蔓的耳朵里是池水漫过的冰凉。

    她在水里扑腾两下,呛了几口水,露出头的时候看向岸边,是一群人笑闹的声音,尤为刺耳。

    她唇角微勾。

    走上岸的时候脚步还有点踉跄。

    她没有走到周缙面前,看向了那位推她下水的人。

    轻轻一脚,让她猝不及防的跌在泳池边上,她半跪在她身边,伸手就是死死扣住那人的后颈,猛地一个动作,让人还没看清,她就直接将头按进了水里。

    抬头看向周缙,声音如冷钢一般。

    “周缙,要弄死人,就一击致命。”

    说完,她手上松了松,将人拎起来丢在一边。

    站起身朝着周缙走去。

    一边说着,一边卸下腕上的表。

    “周缙,有些事情,在我这里没有第一次,只有最后一次。”

    她说完,动作利落地解下自己手上的腕表,将那腕表丢到周缙身上。

    周缙对她今晚的反应有些怔愣,没有伸手去接。

    双眼看着她,说出下一句话。

    “忘了说了,我今天过来,是为了和你一刀两断的。”

    话落,腕表掉在地上发出一破裂的声音,周缙的思绪一瞬间被搅扰。

    再抬眼时,时蔓已经不见了。

    心里是慌乱的心跳声。

    周缙垂眸看着那掉在地上的腕表,精致的表盘四分五裂。

    那是时家还没落败的时候他送给时蔓的成年礼。

    彼时的周缙只是爱慕她的少年。

    在少女最重要的日子里随着这枚腕表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后来时家没了。

    他原本想的就是她一无所有了,只要他肯帮她就能让时蔓看到他。

    但追了多年无果,他只好来硬的,想着只要把控她,她迟早会低头的。

    他努力平复下心跳,告诉自己。

    没有人,会比自己对她更好。

    她会回来的。

    时蔓走出人群,却没有直接离开别墅而是走到了另一侧快到门口的墙角。

    今天的目的只完成了一半。

    她靠在墙角,胸口喘着气,刚刚掉进泳池里的惊吓还没缓过来。

    包里的手机震动几秒。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经纪人发出来的消息。

    对方的信息简短。

    【他出来了。】

    时蔓按灭屏幕,扶着墙继续往前走。

    晚间的微风轻轻拂过,强烈的心跳声像是某种倒计时。

    在时蔓走到拐角的那一刻戛然停止。

    一股跌重的感觉袭来,倒下去的前一秒,她看清了那人的样貌,几乎是一瞬间,她死死攥着这人的袖子,双眼迷离带着雾气。

    粗喘着气,声音哽咽地央求道。

    “能不能,帮帮我。”

    在闭眼快倒下去的时候,时蔓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手掌托住了她的腰。

    时蔓想。

    好久不见,蒋承舟。

    002.“真有你的蒋承舟。”

    “你今天真的没病?这路边捡的,捡的!”

    陈陆深烦躁地强调着最后两个字,双眼看着沙发上的人,极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刚刚在路边走得好好的忽然就蹦出来一个人倒他怀里。

    原本以为他要直接丢在路边,毕竟这才是他的风格。

    结果这人直接给抱了回来。

    头一次见,甚至怀疑自己没睡醒。

    听着陈陆深咆哮完,沙发上的人,眼都没掀一下,只是揉了揉耳朵。

    轻声开口。

    “解释过了,她抓着我扯不开,我这几十万的外套不要了?”

    陈陆深不屑道。“不要就不要了,我还赶时间的你知不知道。”

    “那你滚。”

    陈陆深看着面前的人,原本舒展的眉心深蹙,显然不开心的表情。

    “那你——”

    “滚。”

    他没耐心了。

    “真有你的蒋承舟。”

    他放弃约会的时间陪他走这一趟结果事没谈成,就陪他捡了个女人。

    烦人。

    真烦人。

    陈陆深没有继续说话,直接离开。

    直到沉重的关门声落下,时蔓才缓缓睁开眼。

    蒋承舟微微侧头,觑了一眼,淡淡收回视线。

    原本以为是醉酒结果刚刚医生看过,说是还受了惊吓。

    受了惊吓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蒋承舟是第一次见。

    但是视线落在自己微皱的袖口时,却没有那种烦躁的感觉。

    蒋承舟是准备走的,毕竟今晚的意外太多了,原本也不打算管这件事,只是不得已而已。

    只是床上的人轻声问了句。

    “这是哪?”

    蒋承舟眼睛微转,床上的人撑起半个身子起来,身上的纯白色吊带这会儿也已经干了,只是松松垮垮的,那根极细的吊带早就滑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