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 第51节
作品:《龙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 卫朝荣等不到她?,也等不来她?的音讯,于是就在?那一年的深冬,私下离开?上清宗,潜入魔域,绕过他曾待了数十年的金鹏殿,来到碧峡下。
曲砚浓接到他的传讯符时,几?乎难以相信,直到她?绕开?来往的碧峡弟子,在?陡峭凶险的峰头和他相见。
为了避开?檀问枢的查探,他们彼此都很小心,绕过一重又一重的尖峰,在?荒僻的山林里提着一盏黯淡的青灯走了很久,谁也没说话。
等到曲砚浓感到足够安全了,回?过头去?看他,才?发现?他一身?是斑驳的血痕,单衣下星星点点的玄色苔藓,有些皮肉都掀开?,焦黑可怖。
“你怎么?弄成?这样?”她?有一瞬惊惶错愕,“弱水苦海的玄衣苔有这么?多吗?”
卫朝荣的手拢在?最深的伤口上,将汩汩流出的血止住,反问,“玄衣苔?”
曲砚浓伸手去?衣兜里找药瓶,可却只捞出一个半指长的小瓶。
接到卫朝荣的传讯符时,她?以为他是设法从弱水苦海里潜进来的,以他的实力,就算沾上一点,估计也不会很严重,这一小瓶应该绰绰有余了。
但她?握着小瓶站在?晦暗的山林里,望着他被单衣半遮半掩的玄衣苔,一阵焦躁的惶急。
“玄衣苔、玄藓虫,这是檀问枢起?的名字,他特意培育了这批诡物,撒在?碧峡水中,已经有许多碧峡弟子丧命了。”她?语速很快,像是迫不及待地把这细枝末节都交代完,赶着去?说别的,“以你的实力,怎么?搞出这么?多伤的?”
卫朝荣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满身?尽是星星点点的玄色苔藓,大大小小的伤口勾连,汩汩地流着血,站在?她?面前,神色平静从容地一下一下止着血,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问她?:是先有“玄衣苔”这个名字,还是先有玄衣苔这种东西?
——一身?是伤,血流不止,他居然还有心思问她?“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她?愕然:这算是什么?问题?
卫朝荣看着她?呆滞的神色,像是忍不住一般,微微勾起?唇角。
曲砚浓看到他笑,意识到他是故意作怪,气不打一处来,攥紧了药瓶,冷着脸问他来做什么?。
卫朝荣说了。
他说上清宗有机密要务,非得有人来魔域一趟不可,他主动请缨,顺路过来看看她?。
曲砚浓心里想着不再见他,一拍两散,可真的在?碧峡见到他,她?又把那些复杂的思虑扔下,假装忘了,偏不去?想,板着脸问他:到底怎么?进碧峡的?
卫朝荣顿了一下。
“弱水苦海有碧峡弟子把守,其?中不乏元婴修士,若是不小心惊动了人,引来檀问枢的注意,太危险。”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我从天魔峡绕过来的。”
曲砚浓听得怔神。
她?从没想过他会翻越天魔峡过来,也从未想过有人会翻越天魔峡,那种绝境险地存在?的意义仿佛就是让世人绕道而?行,她?不知道她?能不能翻越,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这回?事——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九死?一生还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傻不傻?”她?像是在?嗤笑,可不知怎么?的越说越恼火,“就算你不想对上枭岳、想绕开?金鹏殿,也不必绕那么?远到碧峡,这根本就不顺路!”
卫朝荣寂然地点了一下头。
“是,是不顺路。”他低声?说,“可你说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等不来,只好自己来。”他定定地看着她?。
曲砚浓忽而?什么?话也说不出。
她?讥笑他是个蠢货,明明有更稳妥的路,却偏偏选了条一望可知的险路,傻得可笑。
可他其?实只是想来见她?。
险渡天魔峡,奔赴千万里,只是为了见她?。
他就是个傻瓜!
彻头彻尾、天下第一号大傻瓜!
这世上那么?多人精明自诩,偏偏让她?遇见一个傻瓜。
“蠢货。”她?神色冷淡,垂下眼睑,举着药瓶给他祛玄衣苔,“闭嘴,我不要听你说话,你上了药就赶紧从碧峡离开?,谁也不知道檀问枢会不会心血来潮搜寻碧峡。”
卫朝荣不动。
他像是已经明白她?的明白,把什么?都剖开?给她?看了,一定要等到她?的一个回?应。
没有答案,他就不走。
“等我出了碧峡,会和你联系的。”她?不耐烦地说。
卫朝荣刹那笑了。
冬雪初霁,他很少笑得那么?快意,眉眼都飞扬,意气风发得像个从未经历过磨难的少年人。
“好。”他声?音沉冽,不灭的欣悦,“我等你。”
他说着,很顺从地拔腿就要走,被她?一声?喝下了,停在?那里等她?帮他上药,很安静。
谁也没说话,只有碧峡水顾自东流,萧萧南风又吹浪,流到暮落天涯。
曲砚浓就在?那一天意识到,她?永远也甩不开?他了。
第40章 碧峡水(六)
一切的相似都不过是妄想。
——曲砚浓如此清楚这一点。
当她把玄机藏在玄衣苔里, 设计置之死地而后生作为触发?条件,她就该想到,来者会与她记忆中的卫朝荣一模一样。
倒不?如说她是把记忆里的卫朝荣打了样, 只等着后来人去模仿。
她设下玄机的时候其?实并未想那么多,唯当申少扬一身血衣立在碧峡峰头?, 勾起她回忆后,方才恍然这未觉的期盼。
曲砚浓回想起自不?冻海上的一钓起, 兜兜转转入世,明明早就对?阆风之会失了兴趣,却一次又一次地?掺和, 一次又一次地?想起卫朝荣。
究竟是机缘凑巧勾起了她的回忆, 还是她下意识地?想要想起,本能?地?拼凑那些巧合与记忆?
这一次又一次的兴起掺和,究竟有?多少次与碧峡的玄衣苔一样,不?是巧合,而是她的心愿?
在无悲无喜、无爱无恨的空白里, 原来还藏着不?泯不?灭的追逐。
可这又有?什么用?
一千年?都已经过去,什么都已晚了,现在去说什么怅然若失、追悔莫及,除了惹人发?笑,还有?什么意义?
“仙君玄意高妙, 洞照千古,当真?神仙中人。”周遭奉承声和乐融融, “悟他人所不?能?悟, 知旁人所不?能?知, 明心见性,方是仙圣。”
她静静不?语, 凝立风里,任奉承声飘落在地?上。
惭愧。
她想,这溢美之词句句都很好,只可惜没有?一句衬她。
祝灵犀深吸一口气,运起积蓄已久的灵力,轻盈地?翻身,登上峰头?。
峰头?早已没有?那道血衣的身影。
面具遮脸的少年?剑修显然很清楚自己?必须尽快把握住机会,只不?过是几个呼吸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祝灵犀没有?着急去追,她向前走?了几步,盘腿坐下恢复灵力。
她并不?是不?明白一步慢步步慢的道理,但爬上碧峡后已是强弩之末,就算强行追上去,也不?过是给申少扬送菜罢了。
“正在看我比试的八方道友,方才我用来抵挡风刀狂浪的五行紫金瓶,学自我们四方盟季颂危仙君,以望舒域特产的紫金矿打造,威力惊人,有?目共睹……”熟悉的声音顺着山崖传来。
祝灵犀才刚恢复了不?到两成的灵力,警觉地?睁开眼。
一只手“啪”一声从崖下伸出,拍在山崖上。
下一瞬,富泱的身影从崖下跃了上来,身侧环绕着五只滴溜溜转的紫金瓶,五行光辉流转相生。
祝灵犀站了起来,没有?立刻动,富泱的状态比她刚上来时好得?多,但并不?比她打坐恢复后的状态好,这人舍弃了速度,这才留了余力。
看见她守在崖边,富泱也微微吃了一惊,转眼笑了起来,“祝道友不?去追小申?堵住我可没什么用。”
祝灵犀本也没打算和富泱在这里一决高下,那等于是直接把头?名拱手让给申少扬。她微微皱眉,“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富泱摊了摊手,很含蓄,“和五域的朋友们分享点好东西。”
祝灵犀眉头?皱得?更深,“比试当前,你还有?心思卖你的紫金矿?”
富泱当然有?心思,“在碧峡这样的天下险关里试验,更能?让五域的道友们看到紫金瓶的威力。”
他一眼看出祝灵犀的想法,摊了摊手,“我本来已经是要被淘汰的人,现在侥幸多比了一轮,本来就是赚了。”
至于输赢,根本无足轻重,还不?如借着周天宝鉴多讲讲紫金矿。
祝灵犀听明白了富泱的意思,但她永远也无法理解,既然不?想要赢,为什么还要来参加比试,参加了比试,为什么又不?求赢?
她深深望了富泱一眼,转身朝远方飞去。
富泱在她那一眼里摸了摸鼻子?,总感觉被当成不?求上进的怪人了。
他独自在崖边立了片刻,很快不?在意地?笑了笑,追着祝灵犀离开的方向,不?紧不?慢地?向前飞去,嘴上根本没停,“这场比试最后的谜题很让人好奇,宝盒在谁的手里?以阆风之会的难度,对?方不?会是个金丹修士吧?各位道友,这事真?让人头?痛,我的紫金瓶只能?勉强承受金丹修士几百次攻击……”
峰峦之间。
申少扬一路狂奔,灵气运转到极致,连口气也没喘,一头?冲到尽头?,在视线彼端望见一个浑身被玄色斗篷笼罩的神秘人。
从远处望去,身披玄色斗篷的神秘修士身形高大,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像是一座沉默的峰峦。
申少扬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
“呃,你好?”他遥遥地?打量着戴斗篷的神秘修士,很不?确定地?问,“玄霜就是由你保管吗?”
他左看右看也没看见装有?玄霜的盒子?,十分不?确定自己?是该现在开打,还是再找别人。
神秘修士的面容被兜帽遮得?严严实实,比申少扬还神神秘秘,听到后者的问题也不?说话,只是上下点了点头?,十足冷酷。
申少扬挠了挠头?。
“那我就准备动手了?”他犹然犹疑。
神秘修士声音很低很低。
“动手吧。”他简短地?说,半点不?愿多费口舌。
申少扬总觉得?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不?急着动手,“你到底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神秘修士默然。
下一瞬,他袖中一条青蛇陡然窜出,朝申少扬猛然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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