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心事
作品:《营业CP[娱乐圈]》 商迟皱着眉还想说点什么,王洋小跑着过来,说是洪玥娅到了,可以先彩排合作曲。
“走呗。”宁闲起赶紧说,“还能真让小天后等着啊。弄完了你赶紧去办你的事,别真熬到大半夜的。”
“我刚刚都那么狂了,要得罪早得罪干净了,现在着补也来不及。”商迟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
宁闲起无奈地说:“能相安无事地演完这首歌就行了,人家这种大咖,我们以后也不常能遇上。”一转头好像瞄到了洪玥娅的影子,赶紧说,“再说了,人家天后人美歌甜,大人有大量,也不一定会计较,就算计较了,那也冲你去,多半不会牵连到我们这种连姓名都不配有的小鱼小虾身上。”
洪玥娅妆容、衣服都素得很,只有脚上穿着一双表演要用的高跟鞋,看到ice过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少爷,你可比你叔叔还谱大,老叶跟着翁顾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翁总待人从来客客气气的,到你这儿,这点情分都没啦?”
宁闲起松了一口气——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表达不满,洪天后看来是个明快的人,这种人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挨两句说,且比以后背地里使绊子强,况且说的是商迟,他们装哑巴就行。
商迟说:“翁顾指望叶昶帮他赚钱,叶昶又指望我掏钱给他投资开戏,你说谁是食物链的顶端?你们一边叫我金主爸爸,一边又晾着我,当我没脾气吗?”
“谁晾着你了。”洪玥娅美目流转,翻白眼都翻得十分漂亮,“你约会的时候女朋友化个妆让你等几分钟,你也这么不耐烦?”
商迟却偏偏不解风情:“哎,说对了,和前女友就是这么分的。再说你今天也没化妆啊。”
宁闲起看着小天后深棕色的内眼线不敢说话。
但洪玥娅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被这句“没化妆”给取悦了,反而笑了起来:“行,求着你求着你,金主爸爸,快上台吧,完事您赶紧回天津签文件取钱去。”
她的舞台经验比ice的这几个新人强百倍,彩排时都没带耳麦,随口一唱就仿佛在公放cd,弄得组合的vocal担当蔺徵都不怎么敢开口了。
“走位就这么走,歌你们得回去再练练,就算有垫音也不能这么着,我可是不假唱的,直播又不能给你们修音。”洪玥娅可算找着机会出一口气了,“咱们小少爷才上了热搜的,明天你们组合肯定有不少人眼睛盯着看,这一行业务能力还是挺重要的,这首歌这么多人唱过了,你们唱得不行,观众听得出来,粉丝再会洗脑也洗不成聋子。”
人是被商迟气的,话的道理却是真的。
宁闲起颇不是滋味地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这个合作是他要商迟答应下来的,当时只想着增加曝光率,现在要是有了坏处,责任也是他的,因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洪老师说得对,我们回去不吃饭不睡觉也得把这首歌练好了。”
徐总小心翼翼地问:“排完了?那商少您现在就去天津吗?”
“嗯。”商迟掏出手机订高铁票,“队长送我去趟高铁站呗。”
徐总立刻说:“我们送我们送,我这就给您安排车去。”
商迟抱着胳膊皱起眉来。
这是不高兴了。
宁闲起赶紧说:“不用麻烦了,正好我送完人把商迟的车开回去,免得多交一天停车费。”
北京城寸土寸金,场馆附近的停车场收费5元一小时,下午过来的时候他就对商迟自己开车的行为提出过质疑,现在更觉得能省就省。
更何况商迟今天开的是那辆迈凯伦——肖想别人的小老婆是不太好,但谁让他自己还买不起呢?
“你既然有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下午还要过去看比赛?”他开着商迟的小老婆,好奇地问,“这大晚上的赶夜路,到了天津有人接你吗?”
商迟坐在副驾驶的位子玩手机吃糖:“你担心我干啥?”
也是,他一个娱乐圈打工仔,操心金主爸爸的死活,还真是不知死活。宁闲起好脾气地“嘿嘿”笑了声,察觉到手机在震,腾不出手,便指使金主爸爸:“帮我看下谁的电话。”
商迟看了他一眼,放下零食袋,从他裤兜里摸出手机:“a123?谁啊?要接吗?”
“哦,没事,放着吧,我停车以后给他回。”宁闲起心情不错,晚上这个点的高架路段一点也不堵,虽然限速,但跑车的手感相当令人愉悦。
商迟眯着眼睛,看着他笑嘻嘻的样子,没忍住问:“你男朋友?”
宁闲起用了全身的力气,反复地安慰自己“你在开车呢,两条命两条命,车刮了蹭了都赔不起”才忍住了喉咙里冒出来的那口气:“你在说什么胡话?”
“最前头标了个a,说明你没给他置顶但又想给他人工置顶,123说明你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我只是在做一个联想。”商迟这货平时不知道看了多少有的没的才会这么多心。
宁闲起叹了口气:“我干这一行,吃这碗饭,根基还没扎稳呢还找男朋友,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么?别人爆恋爱是绯闻,我爆就是丑闻,到时候赔钱都得赔死我。”他看商迟还一副不信的模样,只好承认,“那个是宣谨移,我们聊天聊得不多,我又怕漏了他消息才这么备注的。我跟他关系……挺尴尬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练舞的时候我们互相帮着接电话挺多的,我怕孟煜蔺征他们瞎叫唤,就改了。”
他是真的怕自己所有的人际交往都和宣谨移扯上关系,怕自己掏心掏肺一场,别人还只当他是他弟弟的替身。
商迟之前还问他是不是嫉妒宣谨移……从来都是调皮捣蛋的那个孩子能得到父母更多的关注,更何况他这个弟弟从小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周围所有人象征性地夸完他之后,总得紧接着来一句“宣谨移你能不能学学你哥,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等他也终于咬着牙学着遵从本心任性了一场的时候,才发现乖顺了十几年,他在父母那里早就没有了闯祸的资格了。
他疼爱弟弟,和其实偷偷地在嫉妒他,有矛盾吗?
商迟若有所思地问:“那你还带我们去和他吃饭看比赛?”
宁闲起眨了眨眼睛:“你们打那个游戏,他在赢这个游戏意气风发地拿冠军,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几个小伙伴本来已经是宣谨移的粉丝了,他藏着掖着就能改变吗?更何况他只是稍微有点嫉妒,又不是真的讨厌弟弟,甚至看到宣谨移赢比赛还会跟着欢欣雀跃——
“慢慢等呗,我总能等到不玩那个游戏、不是因为宣谨移才喜欢我的人吧。”他乐观地说,“今天微博上就有许多呢。哦,当然,她们也不是喜欢我,大部分还是被你的颜值拉过来的……但是总会有的。”
商迟心里颇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好像一片好心被误解了一样,脱口而出:“我和你认识的时候,压根就不知道你弟弟是哪号人物。”
“嗯,对。”宁闲起笑了起来,“我记着呢。”
商迟不满:“记着,然后呢?”
“然后?然后高铁站到了。”宁闲起把车稳稳地停下,然后看着车站停车场的收费表“嘶”了一声,解开安全带下车,“你几点的票?走走,检票去了,到了天津有人接没人接的都跟我说一声——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有钱走遍天下,就当我沉迷好队长人设,不听到你说一声到了没法安心行了吧?”
商迟双手插兜,连个包也不背,悠哉悠哉地跟在他身后,还嘀咕了一声:“怎么,没人接你还能飞去天津送我不成?”
“这个点了,你打车不得跟人联系着才好放心。”宁闲起把他送进安检口,又在原地等了会儿,看到他去检票了才回身。
他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孟煜竟然还没睡,正在客厅里练那首合作曲。
宁闲起换好拖鞋,悄悄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房间隔音效果有限,以他神经衰弱的程度,怕是没法早睡了。
但他能打断队友用功吗?显然不可能。
好在孟煜看到他进来的一瞬间就关掉了麦,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怎么了?”他有点累,问问题的声音都有点轻。
孟煜像是下了好大一番决心,好一会儿才嗫嚅着:“宁哥,我跟小年分手了……她还没答应还在哭,但我保证分干净,我知道错了,你能帮我跟王哥求求情吗?”
宁闲起没问“小年”是谁,实在是猜也猜得到,只是他实在没想到,昨天还带来宿舍里的女朋友,今天就能讲分手,他不禁回头看了眼厨房水池旁商迟提过的那瓶蜜桃味的洗手液——能买这么个东西,那个“小年”,一定给孟煜做过饭吧?早上王洋真撞上了?分手是孟煜什么时候提的?他今天下午甚至还兴致勃勃没事人一样看了那场比赛?
“王哥怎么说?”他疲惫地问。
孟煜烦躁地挠了挠头:“嗨,也怪我,平时对太子爷就不客气,王哥还能给我什么好脸色……他说ice本来就是限定团,加人减人都是公司一句话,趁着粉丝还没认全人换个人也不要紧……可那能一样吗?”
怪不得今天车上蔺征一反常态地要他不离队的保证……宁闲起苦笑了一下,说:“那你该知道真正说的上话的人是谁啊。”
“我这不是,平时得罪狠了嘛,现在忽然去讨好他,别说我,怕是他都要不自在。”孟煜说,“我听one乐团的经纪人说,他是翁总的亲侄子……虽然不知道真假,但看今天这气势……哥,我也后怕。”
“翁总是独生子,哪来的亲侄子。”宁闲起说是这么说,但想起商迟之前形容翁顾抠门“侄子拜年都不给红包”,又不确定了起来,“再说,出道面试那排场够足了,你现在才害怕。”
他本来想说到底是个毛孩子心性,可是心底又一沉——哪个毛孩子会这么轻易地把昨天还在恩爱的小女友甩了呢?甚至下午还那么自若……该说他没心没肺吗?
手机震动了两下,他像逃避孟煜目光似的赶紧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商迟发来的消息,说他已经到了天津,家里也安排了车来接。他回复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然后为难地抬起头。
孟煜还在希冀地看着他。
他话在嘴边吞咽了好几个回合,想骂不舍得,想安慰又不愿意,最后只好干巴巴地说:“你既然决定要分手了,就这么跟王哥说吧。”
孟煜赶紧说:“那商迟那里……”
“商迟没想搞你,他要搞你也用不着那么麻烦。”宁闲起揉着太阳穴,“这些都是王哥的工作,一切都得他来决定。”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的小伙伴们只是傻了点、直了点,和他们相处时他甚至有一种“镜头前卖人设”的负罪感。
直到今天才意识到,傻是真的,直是真的,但他们和他想得,好像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