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被绑架

作品:《史上无记录

    这边子书家为着家主的人生大事一筹莫展,另一边百兰家大小姐的成人礼也是状况连连。

    先是成人礼不同时间的五套衣服莫名的出现瑕疵,再是成人礼上要备的雪玉无故损坏,装饰用的花朵烂在路上....

    此次负责白兰家大小姐成人礼的各大供应商们整晚整晚的睡不好,头发生生的白了一大片。

    百兰二宅八院,大开的院门内种着色泽鲜艳的花朵,一排五颜六色的小灯徘徊在各处,雕琢精致的柱子立在两边,沿着石板路向里走,依然是敞开的门。几只萤火虫缓慢的飞过,门内响起女人娇滴滴的笑声。

    “枼公子....”

    室内烟雾寥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

    一只手轻巧的执着一只烟筒,古铜色的烟筒雕刻着繁琐的花纹,当烟雾散去,一个人半倚在女人的怀里,他穿着紫色丝质的衣袍,腰间松松垮垮的系着腰带,洁白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他半闭着眼睛,喝着递在嘴边的酒。

    房间的角落里放着某种乐器,水滴规律的滴落在不同的金属键上,荡漾着清透的音符,他将手里的烟筒移到嘴边轻轻的吸了一口,淡粉色的嘴唇自然的张开吐出一口烟气。

    女人的手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从他的肩膀缓缓滑下,落在他的胸口...

    他们的对面坐着一个人,暗红色的靴子翘在半空中,末之遥两只手随意的搭在椅背,他看着窗外,不言一语。

    百兰枼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和百兰丹长的很像。

    “末之遥,你知道我今天找你来干什么吗?”

    末之遥转头看过去,对面的女人露着肩膀,百兰枼衣服和没穿似的。

    “看你?”

    “你真幽默。”百兰枼低低的笑着。

    末之遥摊了摊手:“我以为你会给我也安排一个。”

    “你想要吗?”

    “看到你就不想了。”末之遥端起桌面上的酒杯。

    百兰枼坐起身来,跪坐着的女人慢慢的站起,她低垂着眼,轻轻的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

    “你爹呢?”末之遥轻敲着桌面。

    “在前面的五院。”

    末之遥站起来拍了拍衣袖准备走。

    “北恒海的地图你不要了?”百兰枼沉声问。

    末之遥停下脚步。

    “你帮我杀了百兰亦。”百兰枼放下手里的烟筒。

    “噗。”末之遥喷笑:“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百兰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笑成一团。

    当末之遥好不容易停止笑容,他抱着肚子,缓缓抬头,锐利的眼睛射向他。

    他压低嗓音:“我倒是可以先杀了你。”

    “你杀了我有什么好处?”

    “杀了你需要好处吗?”

    百兰枼脸色沉了沉,他伸手拢了拢自己的衣襟。

    空气中蔓延着肃穆与杀气。

    “小孩子就去做小孩子的事情,不要掺和大人。”

    百兰枼握紧双手:“我可以帮你拿到。”

    末之遥几步走过去一把握住他的下巴,高大的身影暗沉沉的压下。

    “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我谈吗?”

    “你帮我杀了百兰亦。”百兰枼冷眼瞪着。

    末之遥嘴角笑意闪过,慢慢的放开手....

    窗幔飘飞,偌大的厅堂只余下一个身影。

    百兰枼柔软的短发垂在额头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抿着双唇,紧紧的咬住牙根。

    蒂国皇宫。

    蒂皇,蒂国二百五十七世帝王蒂祟。他站在宫楼顶上,四下无人,月光沉沉,暗灰色的云朵快速的略过月亮消失在暗处,偶有不知名的鸟儿飞过宫檐伴随着低沉的哑叫。他背着手,带着鱼尾纹的眼睛清明光亮,他看着远处直达天际的石碑,默念着:“望蒂国国泰民安,世代昌盛。”

    此时离百兰丹成人礼只剩一十二天。

    夜色渐浓,畅通的道路上一辆马车快速的奔跑着,它的车身呈暗黑色,像是要融入在夜色里。

    突然马车路过一个小坑,车身重重一跳,左右晃了晃,接着马车颠簸着行驶了一段后便继续前进。

    史皮寳慢慢的睁开眼睛,脑袋剧烈的疼痛刺得她眉头直皱,她将头轻轻的靠在车壁上,低低的喘着气。

    此时马车里塞了十几个姑娘,她们互相依靠着打着瞌睡,可能是累了,马车剧烈的抖动也没有吵醒她们。

    史皮寳疲惫的伸手摸了摸额头,发烧了...身上的衣服已经半干,带着凉凉的潮气。

    她闭着眼睛握住绑在手臂上的蓝胖子,一深一浅的呼吸着。

    没错,她被绑架了,照车厢这些姑娘的数量,她可能遇上了人贩子。

    史皮寳疲惫并且恨恨的想着,之前蕴青扔下她后,她便掉到了崖下,还好崖下是条河,她好不容易游到河岸边,一边累得直喘气,一边看着蕴青在半空中还能和敌人噼里啪啦的过招。

    她正趴在沙滩上诅咒蕴青被敌人打成猪头,一睁一闭眼之间,她的身后便莫名其妙走出好几个人,还没等她大喊就被一棍子打晕....接着她就到了这辆车上...

    身为一个良好市民,史皮寳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秉承着自觉遵守交通规则,诚信待人,尊重法律,党让她吃苹果她绝不吃梨,热情好客,一丝不苟...

    然而她为什么还是这么倒霉?

    她在自己老家都没遇上这事,到了老板家就赶上了趟?

    她睁开眼睛看着车厢里的姑娘们脸上,手上,脚上都带着紫红色的伤痕,即使在睡梦中依然带着低低的哭泣声。

    外面的风声呼呼的响着,史皮寳皱着眉缓缓睡去。

    当蕴青解决完敌人去找史皮寳时,便发现河内马车悬浮着,里面空无一人。

    他脸色一变,赶紧潜入河里。

    姗姗来迟的齐小三早就丢了地瓜,从山坡上爬下来。

    “蕴青!蕴青!”齐小三高兴的大喊。

    蕴青站在河中间,河水漫过他的胸口,他左右寻找着。

    “蕴青!”齐小三挥着手。

    过了好一会儿蕴青才爬上岸,他将从马车上找到的书包丢在沙滩上,接着脱掉衣服,拧了拧水。

    突然,他看到沙滩上一排排的脚印。

    “蕴青,你们怎么把车开到河里了,也不等等我,害我好不容易偷的地瓜都丢了,对了,小史呢?”

    蕴青蹲下身看着脚印一直延续到远处。

    蕴青指着脚印:“好像被人抓了...”

    “什么!?”

    “.....”

    “你不是在!为什么小史还会被抓!?”

    “.....”

    “谁?谁要抓她?”齐小三着急了。

    “蕴青!你快想想刚才怎么了?”

    “我不知道....”蕴青看着脚印低声回答。

    沙滩上,湿漉漉的背包歪在一边。

    .......

    马车没日没夜的行驶着,期间有人会给她们递上一日三餐,其中有几个姑娘会想方设法逃出去,但是都被抓了回来,接连几顿毒打后,她们便老实了下来。

    史皮寳缩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吃饭睡觉,不哭不闹,慢慢的她的病便好了许多。

    车厢两边都有窗户,史皮寳就坐在窗户下,偶尔认真的听着外面的讨论声。

    正当她聚精会神的听着时,身边有人伸手拍了拍她。

    “你叫什么名字?”旁边坐着的女孩轻轻的问。

    史皮寳看了看她,挺漂亮的女孩。

    “我叫夏荷。”女孩看着车顶:“我娘不要我了,她说我一点用都没有,她还要养弟弟。”

    “.....”重男轻女的家庭。

    “当弟弟真好,爹看着他都是笑着的,娘也是,日子过得再苦,他们看着弟弟都是笑着。”

    “.....”

    “他们看着我....”夏荷的眼里泪光闪闪:“总是愁眉苦脸的,我现在走了,他们应该会很高兴吧。”

    “他们终于不用为了看着我而不开心,真好。”

    “......”史皮寳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怎么不说话?这几天,我就看你一个人闷在角落,你害怕吗?”

    史皮寳轻轻的点点头,她当然害怕。

    “你是...不能说话吗?”夏荷小心翼翼的问道。

    史皮寳脑子一转,点点头。

    夏荷眼里带着怜悯:“可怜的孩子...”

    可怜的孩子史皮寳贴着车壁,听着外面的人说话。

    “到了蒂都就可以好好喝几杯了!”

    “里面的都老实了?”

    “应该是不敢再跑了,要是还跑,我有的是法子!”

    “你也多注意些,要是伤痕太多,客人们都不敢要。”

    “知道,知道,我会注意。”

    “听说关月楼最近有几个场子,都挺有意思的,我们到时去看看。”

    “真的!几手?”

    “好像是这个...”

    ......

    后面的专业术语史皮寳就听不懂了。

    这辆车原来是去蒂都....

    史皮寳抓了抓乱七八糟的头发,那等到了蒂都再想办法吧。

    “你也听到了吧,我们都要去蒂都...”夏荷轻声说。

    围坐在一块的几个姑娘惊恐的看着她们,“我们也要去蒂都吗?”

    “怎么办?蒂都的人是不是很可怕?”

    “我们会被卖到哪里去?”

    “呜呜呜呜呜...”

    姑娘们一个传染一个,哭声越来越嘈杂。

    史皮寳对着他们着急的做着手势‘嘘!’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哭泣声戛然而止,姑娘们瑟缩着互相看着,沉重的脚步声走了过来,围在一起的姑娘们更惊恐了。

    马车刷的被打开,一个男人站在门外,他面目狰狞,脸上刀疤延伸到脖颈。

    他看也不看车厢内的人,直接拿起手里的鞭子就对着车内一顿挥舞。

    姑娘们喊叫着,尖叫着,痛哭着...车厢瞬间混乱不堪。

    史皮寳缩在角落,她双手抱住头,但还是被鞭子的尾巴扫到手臂,一阵刺痛袭来,她咬住嘴唇不发出声音。

    “再吵的话,我就送你们喂狗!”男人扔下一句话便关上门。

    马车里顿时鸦雀无声,姑娘们忍着哭声掉着眼泪。

    史皮寳将颤抖的手放到背后,不忍心的看着一圈哭泣的姑娘们。

    “你还好吗?”夏荷低声问道。

    史皮寳转头看向她。

    夏荷担忧的看着她的手臂。

    史皮寳将她从头看到脚,刚才男人的一顿乱挥,她居然安然无恙?

    史皮寳摇了摇头。

    夏荷悄悄的凑到她跟前,对着她的耳朵轻声说:“你刚才抱住头是不对的,下次你要找准机会躲到几个人的后面...”

    史皮寳瞪大眼睛。

    夏荷笑着说:“知道了吗?”

    史皮寳只觉得头皮发麻,夏荷的话让她觉得浑身凉飕飕。

    “你不会说话,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好不好?”

    “......”

    “你觉得夏天好听吗?”

    “......”

    “你就叫夏天好吗?”

    “....”

    “夏天。”夏荷笑着握住她的手。

    “.....”

    夏天表示她现在很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