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作品:《摄政王的真香火葬场 小说

    听见她说话,管家下意识地皱着眉头紧张地嘘了声,嘘完之后才想起对面的这位是尊贵的太后娘娘,这才暗松了口气。

    他压低声音小声说:“回娘娘的话,王爷近日心情不好,怕吵着王爷,咱们这些人只得静悄悄地活动。”

    白日里踮着脚慢慢走,到了夜里就干脆躲在房里不出门,就算在外面伺候的,那也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跟王府树上叽叽喳喳的鸟雀一样,被王爷一箭射死。

    “原来如此。”王太后了然地说了句,又问,“你们王爷心情不好,可是因为鱼丫头离开的缘故?”

    事关主子的私事,即便他心里有些推断,可作为下人也不该在背后议论主子,管家眼观鼻鼻观口地说:“这个小人也不是很清楚。”

    王太后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口风倒是紧,罢了,不难为你,待会哀家就知道了。”

    到了书房外,在门口守着的沈溪立即迎了上来。

    “太后娘娘?”他惊讶地单膝跪地,“不知娘娘驾临,有失远迎,望娘娘恕罪!”

    “无碍,你起来吧。”王太后直奔主题,抬眸看向紧闭的房门,“王爷可在里面?”

    沈溪面露难色,“王爷在,只是现在恐不便面见娘娘。”

    “不便?”王太后挑了挑眉,“难不成王爷终于开窍了,房里藏着姑娘呢?”

    沈溪一听眼珠子都瞪大了,“不不,这怎么可能呢!王爷他向来洁身自好,只是、只是王爷心情不好,在屋里喝闷酒呢。”

    “是吗?哀家进去看看。”

    王太后还从没见过沈宴失落沉闷的样子,借此机会开开眼也是好的。

    她贵为太后,沈溪等人都不敢硬拦,眼睁睁地看着她上前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刚一踏入,一股浓稠的酒味扑面而来,呛得王太后用手帕捂着口鼻咳嗽了两声,“呛死人了!快,快把窗子打开透透气!”

    话音刚落,就听见了沈宴沙哑的声音,“鱼儿?”

    不等王太后回答,对方又嗤嗤地自嘲地笑了声,“不,不是鱼儿,鱼儿她早走了。”

    大抵人醉了,嗓音也变得朦胧软绵,没有了往日的锋芒,细细听来,王太后甚至还品出了几丝委屈。

    她暗叹一声,抬步朝沈宴走了过去。

    只见好好的一张书桌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空酒坛,原本在桌上的书反倒都掉在了地上,有的已经被酒渍给浸湿了。

    再看椅子上的那人,一袭耀眼夺目的红衣,三千青丝自在的散落在脑后,他右手拿着酒坛子,闭着眼大口大口地吞咽着。

    他眼尾染满了红晕,连脸颊都透着勾人的红,清澈醇香的酒水顺着殷红唇角一路向下,滑过他鼓起的喉结,一直到胸口处隐没不见。

    不知为何,王太后看着脸颊一热。

    这个沈宴喝醉了真跟个妖精似的,难怪连娇贵的公主都喜欢。

    沈溪搬来了椅子,王太后坐下,偏头吩咐道:“去给王爷熬点醒酒汤,这么喝下去只怕要把胃都伤了。”

    沈溪闻言惆怅道:“娘娘,醒酒汤早就备下了,都热了两三回了,王爷就是不喝。”

    王太后想了想,“这样吧,你先去把汤再热一下,哀家来跟王爷说。”

    “是,有劳娘娘了。”

    沈溪一走,王太后静静地看着横躺在椅子上的少年郎,“你现下就算把自己喝死了,也见不着鱼丫头。”

    “谁说本王想见她?”将酒坛往桌上重重一放,沈宴看过来的桃花眼都是红的,泛着水光的唇扯出个讥讽的弧度,“没有她叽叽喳喳地烦本王,本王开心的不得了!”

    “是吗?”王太后挑眉轻笑,“哀

    家还是头一回见到,因为开心要把自己给喝死的。”

    沈宴装作没听到,大声唤道:“沈溪,拿酒来!”

    端着醒酒汤进来的沈溪闻言进退两难,好在王太后及时起身,亲手接过来放在了沈宴的面前。

    “酒没有,醒酒汤倒是有一碗。你喝了,咱们好好聊聊,怎么把鱼丫头给你抢回来。”

    双眼通红的男人还在嘴硬,捏紧了酒坛口狠狠道:“本王不稀罕!”

    猜到他会这么说,王太后坐回去,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谁说为了你,皇儿他哭了一晚上了,再这么哭下去,沧澜就得有个瞎眼皇帝了。摄政王不管管?”

    沉默了几息,椅子上放浪形骸的身影才渐渐坐正了,嗓音极为嫌弃的说了句:“真没出息。”

    许是因为离了宫,王太后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也轻了几分,闻言竟罕见的翻了个白眼。

    是,你有出息,有出息去把人给追回来啊,在这喝什么闷酒。

    沈宴酒量好,本来就没醉,一碗醒酒汤下去越发清醒了几分,眼角眉梢之间的风流之气也淡了许多。

    王太后终于敢正视他,勾着笑慢慢说:“想不到鱼丫头竟是楚国虞将军丢失的幼女,难怪生的这样娇俏可爱。”

    “可爱?”用舌尖舔了下上颚,沈宴恶声道,“可恨还差不多!”

    说走就走,一点儿留恋都没有,她还记着京城的朋友们,连绿莹几个她都舍不得,唯独就舍得抛下他。

    小白眼狼,真是白疼她了。

    看着他恼怒又无奈的样子,王太后偷偷笑了下,“王爷这话就不对了,明明是你先伤了人家的心。我可听皇儿说了,人家本来要一个月之后再走的。”

    “我伤她?!”

    这话就像热油,浇在沈宴心中的闷火上,瞬间成了燎原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沈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明明是她自己说最想嫁的人是苏隐玉,我那是在成全她!”

    话音刚落,只听见咔嚓几声的脆响,沈宴手下的书桌顿时断成了两半,桌上的酒坛子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王太后默了默,“可是我怎么听说人家小姑娘一心为你,拒绝了叶钧和苏隐玉。”

    “你听错了。”沈宴坐回去抱着胸闷声说。

    “王、王爷”一旁的沈溪吞着口水瑟瑟道,“太后娘娘说的对,虞小姐喜欢的真的是您。”

    都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自家王爷看过来的灼热又危险的目光,沈溪的头越来越低,“这两天我又派人打听了,他们说小姐的确说过苏公子是她最想嫁的那种人,可前面还有一句”

    心突突的猛跳两下,沈宴抓紧椅子扶手问:“什么?”

    “小姐还说,那是在遇见王爷您之前,也就是说,遇见王爷之后,她喜欢的,一直是您。”

    看热闹不嫌事大,王太后像是看不到沈宴发白的脸色,感叹道:“瞧瞧,人小姑娘明明对王爷你是一片痴心呐。”

    胸口的心跳如擂鼓,震得沈宴都听不清王太后在说些什么,只是红着眼死死盯着沈溪,咬牙切齿问:“怎么不早说!?”

    沈溪恨不得把自己藏在脚下的酒坛子里,小声道:“是王爷您说王府上下谁都不许再提起小姐”

    他刚娶了娇妻,还没活够,哪能顶风作案呐。

    “行了行了。”王太后出来打圆场,“既然是个误会,解开了就好。眼下最要紧的,是王爷打算怎么办?”

    这事说起来她也是好奇的很,忍不住又多嘴问了句,“王爷到底喜不喜欢鱼丫头?”

    “我、我不知道。”

    平日里纵情4意、叱诧风云的男人罕见的露出几分迷茫,轻抿了下薄唇,看向王

    太后的桃花眼认真,“皇嫂,什么是喜欢?”

    他生来命途坎坷,虽含着金汤匙出生,却受了连囚犯都不如的。短短二十余年,有大半时间都在想着生死,想着复仇。

    男女之事,从来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闻言,王太后不知想到了什么,雍容大气的眉眼又柔软了几分,“简单来说,就是她会左右你的情绪。”

    “看到好玩的好吃的会想着她,遇见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事也会想着告诉她;看见她难受你也不高兴,看见她开心你也会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只要她在,你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的人。”

    说着,王太后的凤眸泛起了水光,也没了刚才好奇的心思,站起来道:“王爷你自己再仔细想想吧,我先回宫了。”

    她想先帝了,想赶紧回去和他说会话。

    送走了王太后,沈溪刚想跪下领罚,就被沈宴给赶了出去。

    看着紧闭的房门,沈溪纠结的挠了挠头,王爷也不发话,那他到底要不要去领罚?受点皮肉苦倒没什么,就是怕家里的小娇妻看了心疼。

    算了,沈溪想,还是等王爷下令了再说吧!

    细碎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焰王府安静的叫人害怕,与之截然相反,楚国的将军府到了此刻依旧是热闹非凡。

    乌菲儿一直没放开女儿的手,拉着她温柔的说着话,“房间都布置好了,你去看看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娘再给你改!”

    虞鱼笑着说好,跟着娘亲身边的大丫鬟朝宝珠院去了。

    光是看女儿的背影,乌菲儿眼里的疼爱都要溢出来了,她失而复得的宝贝女儿性格绵软温柔,她既喜欢,又怕她因此受委屈。

    想了想,乌菲儿朝坐在对面的虞二夫人商量道:“弟妹,如今囡囡回来了,我想着该好好办场宴席,让囡囡在众人面前露露脸,省的以后被不长眼的家伙冲撞了。”

    虞二夫人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囡囡刚回来,大嫂你就别操心了,多陪陪孩子,这事就交给我办了!待我拟好的名单,再拿来给大嫂过目。”

    “辛苦你了。”乌菲儿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想起来,“旁的人不说,可这宋国公府是一定要邀请的。”

    “大嫂放心,你不说我也记得。”虞二夫人捂着嘴笑道,“那宋小公爷和咱们囡囡可还订着娃娃亲呢,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