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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欢天喜帝完整版

    在颤,眼泪粒粒往下掉。

    英俪芹哪里见得了自己的陪嫁宫女受此侮辱,费力起身,垂足下榻,冲贺喜大声道“你折磨她有何用但将这些手段都用在我身上”

    谢明远头压得极低,面前如何,一概不看,垂在身侧的手半握成拳,身子僵着一动不动。

    贺喜不理不顾,只盯着那宫女,待见她身上解得只剩贴身腹围一件时,猛地抬脚上前,糙硬靴底压上她的手,狠狠一碾。

    小宫女的唇一下被自己咬破,五指似碎,痛不能耐,哭叫出声,“还求陛下饶了奴婢”

    “说,还是不说”贺喜脚下丝毫不松,口中又问了一遍。

    她拼命摇头,宫髻早乱,碎发缠鬓,泪痕湿湿,“奴婢是真的不知道”

    贺喜嘴角划过一抹僵笑。“倒是忠心得很。”他缓缓抬脚,“继续脱。”

    小宫女左手淤血青青,几不能动,哭得气喘不匀,“奴婢求陛下赐奴婢一死。”

    贺喜不语。忽而侧身伸手,扯落她身上腹围,手探至她胸前用力掐住,指如利剑,一下下狠割她柔嫩之尖,眼里杀气愈重,“想死,没那么容易。”

    小宫女痛得浑身发抖。几要晕厥,身上一派狼藉之象,哭着想躲,却脱不开他掌力钳制,动一下,便更痛一分,皮肉好似将要分离,不由扭过头胡乱叫道“公主救救奴婢”

    贺喜目光扫过去,落在英俪芹身上,“说。到底是谁”

    英俪芹面若槁木,撑在榻边的手死死卡着缘缝,葱甲已断几根,泪流不停。眼望一侧,仍是不开口。

    贺喜怒火陡旺,掌间之力又重三分,狠攥了她几把,才蓦地松手,侧过头对谢明远道“拉出去,让外面地人都看看,这就是不好好侍候皇后的下场。罚跪殿阶右十步。不得着衣,不得进食,朕未有诏前,谁也不准怜她一分”

    谢明远默然不言,仍是不抬头。

    小宫女伏于地上,人已痛得神志不清。哭着向他叫道“谢大人。谢大人当日肯为公主解难,为何今日一字不发”

    贺喜耳根微震。蓦然转身,向谢明远看过来。

    小宫女低低泣喘,又道“谢大人看在公主的份上,替奴婢求求皇上”

    贺喜眼眸瞬缩如针,寒茫如刺,脚下朝谢明远移过一步,嘴唇微动,正欲开口时,身后却响起闷闷一声掌聒之音。

    回身转望,见英俪芹人已下榻,垂在身前的手在颤,那小宫女脸上四指红印堪堪分明。

    英俪芹开口,声裂音碎,“由得你满嘴胡说”

    小宫女人被这一掌打得清醒了八分,身子朝后一缩,呆了一瞬,重重叩头在地,“奴婢先前胡言乱语,陛下万莫当真”

    此一语更是坐实了先前所言之真。

    贺喜脑中狂震,眸间渗出些血丝,望向谢明远的目光中满满都是不置信,“你”

    一字毕,咬了牙便说不下去后面地话。

    再也顾不得身后的女人,直走上前,步步如梭,越过他身边时狠道一句“随朕来。”

    谢明远半晌僵直的身子这才咯动出声,面色堪然成灰,却又沉然不避,慢慢地转过身,离行之前侧目而望,看了英俪芹一眼。

    青丝垂幔红雕床,绯色罩子光蔽目,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未点胭脂的口唇轻轻开合,无声道出几个字,泪绞着鬓边凝汗滑下来,鲛帕拭不尽。

    谢明远回头,眼底苍邃不可辨,跟在贺喜身后出了殿外,罔顾外面候着的众人面上诧疑之色,一路朝禁中后苑而去。

    独曲桥上秋风更盛,远处烟云卷天,嘉宁殿一角隐在半翠未翠的横木之后,只露出几片琉璃瓦绽彩夺耀。

    贺喜人过之处皆起怒气,锦袍敞袖灌风而张,身如玄盾在移,至桥头才止,立在汉白桥柱一侧,隔了良久,才转过身子,展了展先前一直紧攥的拳。

    谢明远二话不说,屈膝便跪,“臣死罪。”

    一个字都不解释,就这么伏地认罪。

    贺喜望他半晌,眼里血丝褪了些,僵抿地唇终是微开,“起来。”

    谢明远起身,眼中漠然无光,又道“臣有负君恩,九死不抵此一罪。”

    凉风过桥,扑面而扬,贺喜深吸一口气,目光四扫一周,此地静谧无人,又看向他,低声道“除袍。”

    谢明远一直低着的头终于抬起了些,“陛下”

    贺喜不再重复,只是看着他,眸中火光尽被冷风刮灭,伸手去握桥头雕螭,掌劲全泄。

    谢明远默然,抬手飞快地解开袍带,拉开外袍前襟,又松了里面中单。

    贺喜眉头陡然一沉,盯着他将裸未裸的胸膛,眼底渐烫。

    自左肩至右下腹,长长一道刀疤似血未凝,狰狞不堪,展跨他整个胸膛,甚是骇人。

    贺喜闭了闭眼,握着雕螭的手指节发酸,半晌才又睁眼,看着他道“十二年去矣,这疤竟还同当年一样。”

    语气虽是极冷,可话底却隐隐带了私惜之情。

    谢明远合上袍襟,重又系好袍带,喉头梗窒,心底愀然,万没想到贺喜会说这话,竟不知如何开口。

    十二年前登基大典之夜,回嘉宁殿寝宫的路上,就在这独曲桥头,贺喜遇刺。

    一剑划过他的左肋下,未中。

    第二剑直直劈面而来,却是谢明远替他挡下了这一利刃。

    人似血染,昏迷十多日才醒,又卧床三月才得以重新下地,从此便跟在他身边,总领殿前司御前侍卫班,如影相伴左右,十二年忠胆护君,从未有过失职之时。

    彼命非君命,然以命换命,又有几人能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贺喜冷面陡转,望向桥下风荡碎波,沉声道“当年朕心中有誓,以后莫论如何,保你之命。”

    君无戏言,当年之誓,如今之践。

    谢明远人遭大撼,紧道“陛下”说着又跪,“臣有负君恩在先,陛下无需因当年之事而”

    “调你至中宁道禁军,”贺喜打断他,“此后若无诏至,永不得归京。”

    谢明远长臂撑地在抖,半晌才以额叩地,喉间作哽,哑声道“谢陛下厚恩。”

    贺喜心中怒气仍存,捏着拳问他道“先前那宫女有言,你曾为皇后解难,此事说与朕听听。”

    谢明远面色转而成灰,怔迟几瞬,才道“中宫不得宠,禁中及内殿司人人皆知。臣那日恰遇尚辇局的人成心刁难皇后,便出言助其解困。由是,皇后才得以识臣”他顿了顿,又道“陛下,皇后她”

    “孩子不留,其余之事与你再无关联。”贺喜冷言利断,眼中怒火之焰又起,忍不住上前一把扯住他领口将他拉起,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道“朕真的想不明白,怎会是你”

    谢明远嘴唇微动,声音极小不可闻,“臣情难自禁。”

    贺喜耳根一烫,猛地松了手,自己背过身,咬咬牙,道“你去罢,最晚不过明日,枢府调令便出。”

    身后隔了许久,才有人退脚步渐远之声。

    西边赤日滚落山际,狂风骤起,身上锦袍凉如渊潭深水。

    入秋以来,头一回感到冷。

    他抚掌,去摸桥栏上的青白宫玉,长指沿着那细琐雕痕慢慢移过,冰凉平滑地触感,淡淡泛光的冷玉,像极了她那一身华寒贵气。

    情难自禁。

    四字似锁落心,枷得他一阵僵痛。

    这一世,事事可算,策策可谋,可却独独敌不过这一个情字。

    这一生,悍征广疆,雄图天下,帝业王权不及她那侵心一笑。

    他侧身西望,远处天边红霞裹云杳杳而动,云也作她容,风也作她声,目之所及皆是她。

    皇城之外,地广无边,天阔无际,心之所向,惟她一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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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欢若平生,喜之不尽 帝业三十六

    卷宗一起一袖灰。

    户部后面的小阁里,红木架板朱漆已落,其上卷卷宗簿皆是厚灰成堆,阳光自雕棱小窗外透进来些,一室光影斑驳,可却仍是抹不去冬日阴寒。

    轻尘溅面,曾参商来不及掩鼻,微呛一下,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手上捧着的厚厚的一摞卷宗险些便要滑落在地。

    她身子忙朝旁边粉墙一靠,抱稳了手中诸物,拾袖抹了抹其上积年已久的灰尘,眨动了一下眼睫。

    无尘,无尘。

    脸微微发热,心中暗暗将自己啐了一口,不过是来此处取过往公文,竟也能想到他。

    门板未合,外面有人轻叩,探头进来轻声道“刘大人已回来了,正急着要看北面三路度支细末,你”

    “马上便回去”曾参商忙道,又急急去寻了未齐的几卷,而后出阁落锁,快步走回前面去。

    一进户部后堂,耳中隐约便闻“沈相”云云,她疾步走过去将找来的卷宗交给度支主事,而后悄悄抬眼朝前堂瞥了眼,果见户部尚书刘知章已回,忙又朝后面一角走去,缩在桌案前,不同旁人多语。

    将头埋在案上齐肩高的卷宗里,一副苦干之样,可两只耳朵却是早就竖了起来,巴巴地想听清楚前面人在说什么。

    “还是当着皇上的面,便同枢府的人争相不让”

    “可不是,许公地脸都气白了”

    “到底还是年轻气盛。此事若是姚越还在,中书哪里会和枢府闹得这么僵”

    “罢了罢了,军政大事自有他们操心,皇上圣意未决,我等议论这些做什么。莫要让有心人听了去,回头又参上了”

    她咬着笔杆,凝神费力了半天,也只听了个模糊大概,知他们是在讲沈无尘,可却不知到底是何事。

    自他拜相以来,便再无来找过她。

    想他以前尚在工部时,平日里偶尔或可一见。现如今他早朝退后便是直回都堂治事,纵是二人同处大内,她与他之间也似山高水远,遥不可及。

    本以为不见便可渐忘,谁知一日拖一日,心中竟是越来越想他。

    见不到他,便只能从旁人口中知道关于他在朝中的那些细碎传闻,沈相沈相,九卿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