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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欢天喜帝完整版

    话中之意,心中叹了一声,却是不语。

    只有吕封不解,笑望贺喜,问道“何将军,那醉花酒虽好,却比不得眼前这御酒。”

    贺喜挑眉,眼中笑意愈浓,“醉花酒似人,品酒便是品人。眼前御酒虽是珍贵,可却没有那种风致。”

    几句话字字清晰,悠悠传入英欢耳中,叫她心尖微微一颤。

    这人话中有话。

    忽而想起那一日在奉乐楼,他火辣直白的目光,他大胆放肆的行径回忆中的醉花酒,香浓醇厚,味存齿间,三日不散。

    他说,品酒便是品人那一日他压着她的杯口,喉结微滚,一点点喝下她沾过的酒

    英欢脸上着了火似的,手中玉杯也变得滚烫,再也握不住。

    再也不能想。

    这男人,就似浸了毒的醉花酒,虽极醇美,却要人的命。

    自率五万大军亲入邰涗境内为她解困,却于其后百般算计她。

    她从来都未算得赢他但她也绝不愿输给此人

    英欢朝下望去,那人此时已然卸了甲胄,单穿一件细锦黑袍,身上戾气消了不少,不似先前在城外那般摄人。

    他比先前,瘦了。

    她微微一喘,撇开目光,心思又开始摇晃。

    在他身侧随侍的侍女看着他,脸色愈来愈红,竟是副小女儿怀羞的模样。

    英欢余光瞥见,心中一拧,不由地暗自冷笑。

    她怎的忘了,这男人就算没了身上尊位相加,仍是出色得诱人。

    那邺齐后宫中的三千佳丽

    英欢胸口忽然变得极闷,冷眼看向那侍女,“不好好侍候,愣着做什么”

    那侍女一惊,“陛下恕罪”

    慌乱之下手腕一抖,托着的银质酒盅便掉了下去,砸在贺喜右肩上,酒洒了他一袍子。

    英欢面色转怒,正要开口,却见沈无尘起身上前,命人将那侍女带下去,然后回身对她禀道“陛下,莫要因此扰了兴致。”

    随后又转身对贺喜道“何将军莫要怪罪,那侍女在下已着人去罚。将军今日劳顿,回头在下遣人拿干净衣物给将军。”

    贺喜点头,面上笑容有些僵硬,额角又现出些汗粒,“在下今日确是累极了。”

    英欢蹙眉,想起先前在城外时,他也露出过此态,当时自己未曾细想,可眼下再看,却觉怪异。

    不由看向他的右肩

    她眼中水光微漾,忽然拂袖,对众人道“朕倦了,撤宴。”

    那什么,推倒还是不推倒,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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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十九

    翠钿金钗并如意簪,坠了一妆台。

    长发散至身后,由侍女拿茜色绸带轻轻绾成一束。

    华服已褪,身上披了绯色纱袍,伴着沐浴后的花香,直沁人心。

    英欢手指拨页,案前烛火一跳,卷中字影阴了一瞬。

    侍女于雕花铜镜一侧轻声问道“陛下,可是现下歇息”

    英欢眉尾稍扬,眼中有光现出,还未答时,门外有人来报“沈大人求见。”

    她垂眼低笑,“着他进来罢。”

    沈无尘进来时,手中捧了几件男子衣物,看了英欢一眼,放至一旁案上,却不开口说话。

    英欢扔了手中书卷,挑眉去看他,“何意”

    沈无尘低下头,看不清他面上神色,只听得他语气淡淡,“陛下叫人撤宴,说是倦了,可寝殿中灯火通明,臣才”

    英欢两颊微红,瞥了他一眼,佯怒道“多事。”

    沈无尘抬眼,却是笑了一下,“臣让人将东路景阳殿的偏殿收拾了,请何将军今晚歇在那边。”

    英欢一怔,面上随即愈发红了,盯着沈无尘道“胆大包天”

    沈无尘嘴角噙笑,垂眼道“臣以为陛下之愿亦如是,若非,还望陛下恕罪”

    英欢瞧着他这神情,心中大恼,可又觉窘迫,眼睛望向他搁在案上的衣物,心口一酸,抬头瞪他一眼,扬袖摆手,低声道“等回京之后朕再拿你问罪”

    沈无尘头埋得愈低,可话语中笑意却是愈浓,“是,臣先告退了。”退了两步,他停下,复又开口道“从此处至东路景阳殿,只消一盏茶的功夫。”

    英欢面上羞色万分,又是极怒,拾起案上书卷便朝他身上砸过去,“还不退下”

    沈无尘忙退了几步,刚出殿外,却又听英欢开口唤他“且等一下。”他抬头,“陛下”

    英欢脸色绯红,看着他,轻问一声道“何故突然变了主意想当初,你不是极反感他的么”

    沈无尘默然片刻,才又看她,“论眼下之势,邰涗若能同邺齐修盟,当是最好不过。远交而近攻,方为上策。”随而嘴角一咧,笑道“再说,陛下当初不也是极恨他的么”

    英欢咬牙,看向他,脸上火烧火撩,“朕现在也一样恨他”

    沈无尘眼中闪了一下,笑着低头,“是,臣记下了。”

    英欢愤而起身,他却已合门而出,只留那几件男子衣物在她眼前。

    她心上杳然一空,走去案前,伸手抚过最上面那件黑色外袍。

    天下乐晕锦,上有灯笼纹饰。

    邰涗国之最贵。

    英欢嘴角微垂,手指不由握住袍子一侧,翻开来看,内里依旧是黑的。

    这才叹了一口气。

    那一夜的事,此时想来依旧清晰,历历在目。

    那人

    她咬唇,他额上之汗,是痛出来的罢。

    侍女自身后而上,小声相询道“陛下”

    英欢回神,低头,“拿了这衣物,去景阳殿之偏殿,送给何将军。”

    景阳殿外,宫灯轻晃,伴着人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偏殿门被轻叩三下,贺喜应了声,“进来。”

    一个紫服玉带侍女推门而入,恭恭敬敬地捧了干净衣物至他面前,“何将军。”

    贺喜抬眼,略微一笑,没有说话。

    他身上外袍酒渍都已干了,这干净衣物才让人送来可是那女人在刻意报复

    侍女不敢看他,快步走去将衣物放下,屈膝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贺喜坐着未动,眼睛望向那黑袍,眸子幽幽渐黑。

    他还以为她会亲来

    一撇嘴角,当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入邰涗境内至今已一月有余,千里辗转,奔袭劳累,统驭大军,与敌相抗,眼皮都未曾好好合过。

    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闭了眼,轻轻摇头,这女人,当真是够狠的心

    门又被人轻叩,缓缓的两下。

    他未睁眼,只是低声道“衣物我自会换,不必人伺候。”

    外面静了一会儿,而后殿门蓦地被人推开,细细的嘎吱一声。

    还未睁眼去看,便已闻见花香。

    这香气,甚是熟悉

    他心口一震,记忆还未扫出,耳边便响起她的声音,“那便自己换罢。”

    淡淡的,轻轻的,如水一般滑过他心底,叫他心中一痒。

    贺喜猛地睁眼,就见英欢立于他面前。

    殿门未关,有风闯入,吹起她绯色纱袍侧摆,那薄如蝉翼的细纱在她身周悠悠荡着,衬得她身形愈加诱人。

    他缓缓起身,上前一步,望着她,抿紧了唇。

    英欢错开目光,脸色微红,“怎的,是怕换下来的袍子让人瞧出你的身份”

    贺喜扬唇,低声一笑,望着她的目光如火在跳,“除了你,这里还有何人能瞧见。”

    她略恼,抬眼正欲开口,却见他侧过身子,低声道“今日确是乏了,你若有事,明日一早再说。”

    他竟是在逐她走。

    英欢挑眉,再看他的脸,心中略作思量,眼睛不由一眯。

    她转至他身前,抬头望向他,“你身子不适”

    贺喜侧目,“没有。”

    英欢忽而一勾唇角,伸手轻扯他外袍衣襟,“那是不敢当着我的面更衣”

    贺喜嘴角略动,眸子黯了黯,微微一笑,“是不敢。”他轻叹一口,“陛下诱人万分,在下怕把持不住”

    英欢未等他说完,手蓦地移至他右肩,在他肩上狠狠一按。

    贺喜咬牙,眸泛寒光,左手一把握住她的手,额上汗粒如瀑。

    他的伤先前沾了酒,火辣辣的疼,此时再被她这么一碰,半个身子都痛麻了。

    她的手被他攥得生疼,似是会断,她看着他,鼻尖忽然一红。

    他面色转白,隔了良久才慢慢松开她的手,皱眉道“你做什么”

    英欢眼中冒火,抬手一把扯开他的袍子,冷声道“替你更衣”

    贺喜挡不及她的手,脸色陡变,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倒是忘了,邰涗皇帝陛下好男色,只怕这随手便扯男子衣物的事情,陛下最是擅长”

    英欢脸一僵,手上动作更快,三两下除了他的外袍中衣,统统扔至脚下。

    厚硬结实的胸膛裸在跳动的烛火下,长长的布条跨过他的右肩,横穿胸膛,从左下腹绕到背后,才又扎回肩侧。

    她看着,看着,心口撕了一下。

    这伤她原本只当并无大碍,谁知竟是如此触目惊心

    她的手悬在他身前,抖得不能自禁。

    贺喜伸手一把捏住她下巴,逼她抬头目光相对,他眸色似火,脸上棱角如峰,盯了她半晌,忽而道“满意了”